夜
小
中
大
正所謂主辱臣死,道門的平等終究只是流於表面,更多是用平等對抗儒門的綱常,可骨子裏的內核還是無法擺脫儒門那一套。
三教合一,終究不是一句虛言。
陳劍仇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緩緩站起身來。
他也明白齊玄素為什麼不願意說話,因為這個年輕公子一直死死咬着一個「法」字,用律法做擋箭牌,不管真相如何,也不管私底下如何,在明面上是不好怎麼樣的。
齊次席若是貿然說話,無私也有私。
別人可不管你是對是錯,很多時候,我弱我有理。
所以齊次席不說話。
可陳劍仇不能不說話了,冷然道:「真是好大的口氣,金闕派來的次席也不放在眼裏,真不知道,什麼人才能入得閣下法眼?」
年輕公子目光轉向陳劍仇:「這是從哪又冒出個仗義執言的英雄好漢?如此替那位齊次席說話,難不成你們幾個是齊次席的人?」
陳劍仇道:「我們是水宮的人。」
「那可真是了不得。」年輕公子嘖嘖道,「只可惜,在婆羅洲的頭頂上只有一顆太陽。眾所周知,太陽是火,太陰是水,所以水宮不如火宮。」
陳劍仇挑了下眉:「你是說,掌府真人更在掌府大真人之上?」
年輕公子的笑意微微一僵,隨即便恢復如初:「掌府大真人閉關不出,自然以掌府真人為尊。」
陳劍仇沉聲道:「就連掌府大真人閉關不出這樣的消息,閣下都能知曉,果真是出身不俗,既然如此,也別遮遮掩掩了,報個號吧。」
便在這時,酒樓門外走來一撥人,為首之人是個主事道士,帶着幾分凜然之威,身後跟着一隊黑甲靈官,讓人望而生畏。
年輕公子見到此人,不再跟陳劍仇糾纏,而是快步迎了上去,主動行禮道:「黃主事。」
黃主事客氣還禮道:「孫公子。」
這種公子哥出門,自然都有隨從,剛才他的隨從已經前去報信。
然後這位孫公子伸手一指最開始的女道士:「就是她行兇打人。」接着又一指齊玄素三人:「這幾個都是同夥,也都是道府的人。您可得替我們這些老百姓做主,不能由着這些道府蛀蟲作威作福,禍害道府的名聲。」
黃主事微微點頭,望向幾人:「你們幾個,都跟我走一趟。」
陳劍仇問道:「閣下是?」
黃主事清了清嗓子:「我是風憲堂主事黃教清,專事糾察升龍府道士不法情事,來人,將這幾個人給我拿下,帶回去好好查問。誰敢反抗執法,罪加一等!」
別人害怕道士,同是道士,互相之間也客氣幾分,唯獨專門對內的北辰堂和風憲堂不怕,審問道士和審問犯人也沒什麼區別。普通道士見到這兩個道堂的人,先怯三分。這兩個道堂的人,難免飛揚跋扈。
話音落下,他身後的靈官一擁而上,便要將幾人給拿下。
孫公子撫掌笑道:「這就對了,這才是我們升龍府百姓的青天大老爺。」
陳劍仇抬手示意靈官且慢,又重複了一遍:「我們是水宮的人。」
「水宮怎麼了?」黃主事凜然正色道,「水宮的人就能不講律法了?水宮的人就能當街行兇?水宮的人就能對抗道府?就能對抗道門?虧你還知道你是水宮的人,你這是在給水宮抹黑,更是在給道府抹黑,你知道嗎?你不要跟我提什麼齊次席,我告訴你,今天就是齊次席親自來了,也不會包庇你們。現在,老老實實地跟我走,等待你們的,將是道門律法的嚴懲!」
這一番話當真是大義凜然,而且輕輕鬆鬆就拔高到了對抗道門的程度,真是好大的帽子。
要不怎麼說,舌頭也能壓死人呢,關鍵還是殺人不見血。
齊玄素忽然想起一句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壞就壞在這裏。
外敵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這些自己人。
按照道理來說,這個黃主事應該算是他的下屬。
因為這些設在地方道府的道堂分堂都是受雙重領導的,豎向受遠在玉京的總堂領導,橫向則受本地道府領導,因為次席副府主掌管律法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