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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天宇寥廓,夜色空明,大地靜謐,蟲聲新透。
魏王武承嗣府上的書房裏,燭火依舊明亮如晝。
房門輕輕叩了三聲,一個人輕輕地走進來,赫然正是今日赴楊帆婚宴的丘神績。書房中早就坐定兩人,一人高踞上首,重眉闊口,美髯垂胸,乃是武承嗣。側首一人,雙目有神,儒雅灑脫,看起來斯文得很,卻是刑部尚書周興。
兩人似早知丘神績會來,見他進門毫不驚訝,武承嗣只是做了個手勢,丘神績抱拳一禮,便在周興對面坐下。
武承嗣問道:「梁王也赴楊帆婚宴去了?」
丘神績道:「是!」
武承嗣搖頭一笑,曬然道:「武三思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以王爺之尊去捧一個郎將的場。楊帆現在不過是羽林衛一郎將,固然可以拉攏過來為己所用,但是於大事上面,此人現在的用處着實有限。咱們這位梁王,似乎是有點飢不擇食了,呵呵。」
丘神績含笑道:「以梁王的身份,確實無需如此紆尊降貴,不過依末將看來,梁王怕是知道薛懷義會去,所以才去捧楊帆的場,目的只是拉攏楊帆這位尊師罷了。」
武承嗣恍然道:「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不無可能。」
周興淡淡笑道:「可惜了,他卻不曾想到,王爺您早已捷足先登,得到了薛懷義的承諾。」
武承嗣傲然道:「三思一介匹夫,麾下只有五犬。能成什麼大事?哼!本王原就沒把他放在眼裏,真正難辦的是聖上啊。王慶之已多次上書為本王請命,聖上始終不置可否。唉!也不知這一次請薛懷義進言,能否促使聖上下定決心。」
周興溫文爾雅地一笑,道:「王爺不必擔心。只要薛懷義按照咱們的話進言,聖上縱然不會馬上拿定主意,這心思也難免要動上一動的。王爺你想。聖上已然年邁,不可能再生育子女,現在的太子一旦繼承皇位。必然恢復唐的國號和李姓。
如果那樣,聖上的一切努力豈不都付諸東流了嗎,她又何必煞費苦心地謀這皇帝之位?如果這大周江山不能傳下去。而是恢復李唐國號,那麼對於當今天子稱帝之舉,後人該如何解釋?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是篡逆、這是謀反!
到那時,不但是聖上的江山傳不下去,還要壞了她的一世英名。聖上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一旦想通了這一點,她豈會把江山傳予李姓後人呢?依在下來看,聖上之所以猶疑不決,未必是不捨得把皇位傳予武氏後人,而是在王爺您和梁王之間。聖上不知該如何取捨。」
丘神績贊同地道:「周尚書所言有理,末將也是這麼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可以多找幾個位高權重的人為王爺說項。不能指望單憑王慶之率領些洛陽百姓,便為王爺把這太子之位定下來!聖上見人心所向,還能不屬意王爺麼?」
周興道:「不錯。如今重金賄買薛懷義,正是為了這一目的?不過,我們確實不能把希望全放在薛懷義一人身上,據我所知,聖上已經有了新寵,對薛懷義未必像以前一般言聽計從。如今聖上已經是皇帝。對朝臣們的意見也尤為重視。」
武承嗣蹙眉道:「那麼,你們以為何人可以相助本王?」
周興道:「要想在聖上面前說得上話,還得叫聖上聽得進去,非宰相不可!」
「宰相?」
武承嗣撫着鬍鬚,沉吟片刻道:「狄仁傑那隻老狐狸是想都不用想了,李昭德麼,王慶之第一次入宮請願時,好事就壞在他的手裏,此人也不可能!剩下的,就是蘇良嗣和韋方質了,本王要請託於他們?」
周興搖頭道:「蘇韋二人一向不和,彼此勢同水火,他們二人怎麼可能同時為王爺所用呢?二人之中,只能擇其一。」
武承嗣想了想道:「薛懷義剛剛受寵於聖上時,曾誤入南門宰相出入之所,且言行不恭,為蘇良嗣所惱,命人打了他一頓,薛懷義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如今本王既用了薛懷義,那就不能用蘇良嗣了。」
周興頷首道:「王爺所言甚是,而且蘇良嗣老邁,自打年初就告病在家,疏於政務,已經漸漸離開中樞,如果貿然請他出面,恐怕會引起聖上疑心,所以,只有韋方質可用!」
武承嗣振然道:「好,就依你所言!明日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