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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完么舅和么舅媽,周至又去拜訪乾爹乾娘。
因為夾川中學周至這一屆亮眼的成績,負責文教工作的乾娘唐棣華也有了向市里調動的機會,又從副縣長干回了文教系統,不過是到市里繼續干。
然後就又遇到了兩口子一輩子常常遇到的問題,乾爹的政績同樣突出,甚至可以說非常突出,同樣上調到了市里,按道理還是要進入文教系統的。
最後還是乾爹讓了一步,繼續去市文化館,搞他喜歡的地方史志,還有各種非遺和文物古蹟。
不過兩口子還是老樣子,市里給的三室一廳福利房,一間臥室兩間書房還不夠擺的,就連客廳的電視牆和飯廳的酒櫃都給改造成了書架,除了滿足基本生活所需的電視冰箱洗衣機,其餘地方基本都是書。
周至還給添磚加瓦:「乾爹,這是新印出來的《瘞鶴銘》和《真草千字文》,一個是『巢窠之祖』,一個是『大草之祖』,我都給你們帶來了。」
「肘子吃西瓜。」這家人還是老規矩,夏天有客人上門西瓜招待:「這就是你在紐市給安思遠修復的那兩幅拓本?然後他把鳳舞天王像捐了出來,幫我們國家打贏了官司?」
「其實我後來才反應過來,他本來就要把鳳舞天王像給捐出來的。」周至笑着解釋道:「這些國際上有大名氣的收藏家還是要守法的,鳳舞天王像擺明了就是受八二年後國家《文物法》保護的對象,他拿在手裏不叫寶貝,叫燙手山芋,要是被媒體發現,肯定要壞名聲的,因此只有捐還給失竊國,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他是正好看到我在紐市,欺我江湖經驗不足,沉不住氣,摟草打兔子,讓我給他白打了一個月的工!」
「哈哈哈」乾爹知道周至其實對安思遠頗為佩服,不然也不會盡心盡力地修復兩卷拓本,現在純屬嘴硬:「不管怎麼說,兩尊天王浮雕像重回祖國,開啟以法律手段追索文物之先河,能參與其中也是光榮嘛!」
「義兄現在在幹嘛?這個假期又沒回來?」周至從包包里取出那對兒和田玉的印章:「這是他托我弄的,說起來好笑,剛開始他還想要親自雕,還是我跟他說和田玉硬度太高,怕他雕不好,最後讓他擬好朱文,我請蘇州玉雕廠的師傅弄出來的。」
「他倒是會討便宜。」乾娘笑道:「你出材料出工錢,他就打個篆?」
「乾爹也送過我一對兒雞血石的印章嘛,現在都漲成啥樣兒了?」周至說道:「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小時候不知道東西貴重,張口就要。」
「他去國外了你不知道?」乾爹問道。
「啊?出國了?去的哪兒?」周至還真沒聽說:「不過他是英文系的,考試那是分分鐘拿下,主要是看自己樂不樂意出去而已。」
「不是靠的考試。」乾娘說道:「衛宜不是先去了英倫嘛?喬木這次是通過親屬陪讀的關係去的。」
「??」周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倆結婚了?我去這麼大個事兒愣是一點風都沒有,他們是怕擾民嗎?!」
「要我說,他這叫軟飯硬吃!」乾爹翻着大開的《瘞鶴銘》,頭都懶得抬。
「憑義兄自己的本事兒也能考出去,所以也不算沾宜姐的光,就是剛好機會恰當而已。」周至說道:「恭喜恭喜啊,我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完全失禮了。」
「好像是衛宜他們單位有點特殊。」乾娘皺眉說道:「一開始說是外事部,然後又說是華新社,接着好像又都不是,在那邊一家律所打上工了,好像老闆還是議員,後來又一邊打工一邊在那邊報了大學深造。」
周至心底里其實早就有些懷疑,衛宜在海外從事的工作,換成比較文藝的話來說,大概率叫做「特殊戰線」,因此很多情況家裏人都不能告訴。不過只要是在英倫就不怕,上一世也沒聽說在那邊出過什麼事兒。
周至隨口問道:「那義兄出去後是不是也要找家大學讀書啊?」
「現在還在找。」乾爹對自己兒子一點也不擔心,倒是乾娘一直關心着:「又有一個來月沒打電話回來了,也不知道找着沒找着。」
「義兄你還擔心啥?」周至其實和乾爹一樣,對自家義兄的能力一點都不懷疑:「三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