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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書楊博、兵部尚書霍冀、刑部尚書毛愷各上疏請留大學士徐階,情理之外,預料之中的事兒。
魏廣德知道,此事在隆慶皇帝批紅後其實已經沒法翻盤,已成定局。
但是,隨着三位尚書的公開上疏,朝堂上百官的態度也有了一些變化,一些官員也在討論是否要跟進,附和,請皇帝收回成命。
在許多官員眼裏,徐階雖然年事已高,可身體很好,根本沒到需要養老的程度。
而朝廷上的大事兒,似乎還真需要一個經驗豐富、德高望重的老臣來操持。
現在的大明朝,雖然民心穩定,可是就這些年的情況看,各地反叛,作亂時有發生。
遠的有閩粵的張璉、李文彪、李亞元等,還有四川蔡伯貫,近的有雲南土官鳳繼祖起事、萬羊山藍戶,最近更是傳出陝西不穩的奏疏。
山西巡按御史宋纁奏曰:山西、陝西及河南等省連年欠收,「民窮盜起」,而韓城、宜川之間逋逃更多,應窮治之。
這些事兒,雖然在苗頭起時地方就已經出手剿滅,可報到京城終歸還是震動很大。
嘉靖朝時期,亂賊多出自閩粵等沿海府縣,根源則是在於倭寇。
而山陝、山東一代民亂,則大多來自白蓮教徒之手。
這些情況,在文官看來都是可以理解的,本就是窮凶極惡之人,作亂只是遲早的事兒。
而現在雲南、江西和陝西的情況則略有不同,屬於內亂,因為是地方官員處置失當造成的。
雖然官府出手鎮壓很快,可是終歸亂子還是鑄成了,所以朝廷里留下一個徐階這樣的人,似乎也不是壞事,至少關鍵時候能做出決斷。
這樣的議論,自然很快就通過蘆布之口傳進魏廣德耳中。
雖然不知道陳以勤、殷士譫等人是否也聽到這類傳言,可魏廣德覺得這件事兒絕對不能繼續讓它發展下去。
徐階離朝是肯定的,皇帝已經下定決心,就算現在他們改口,隆慶皇帝也抹不開面子,否掉之前自己的決定。
這樣的結局,就是和百官心意相悖,長此以往就會離心離德。
魏廣德坐在值房裏想了半天,他現在就是隆慶皇帝身後的狗頭軍師,發現對皇帝不好的苗頭,自然要先想好怎麼應對。
必須找機會抹黑徐階,即便他確實做了許多事,獲得不少官員的心,但也得找到合適的理由。
魏廣德不由得想起徐階那個親兄弟了,他當初爆出的徐階家族的黑料肯定是做不得假的,這個百官都心裏有數。
可畢竟是去年的事兒,現在拿出來炒,明顯就是故意為之。
當官的,除了今年考上來那批人,別的都不是笨蛋,一看便知。
再想想,最近的似乎也只有張齊的奏疏了。
之前,張齊因為彈劾徐階「為人臣不忠,與人交不信,大莭已久虧矣」而被隆慶皇帝罰外放,不過魏廣德知道,此事其實下面官員也是頗多義憤的。
手指快速在桌面輕點,為張齊翻案?
他和張齊不熟悉,並不知道這人到底如何。
而且,翻案還得有道理,畢竟張齊上奏其實就是在投機,賭隆慶皇帝想罷徐階,只不過時機不對,踢鐵板上了。
奏疏是寫的很好,有理有據,可見絕對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謀劃,還反覆潤色。
說實話,魏廣德並不喜歡這樣的人,因為就張齊所表現出來的,就是個十足的政客,根本不值得投資。
魏廣德甚至懷疑,張齊那份奏疏,或是去年徐階和高拱惡鬥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那時候什麼情況?
六科和御史聯袂攻拱啊,要不是高拱犯錯太多,實在拖不下去了,說不好張齊當時還會給科道言官一個背刺。
徐階不可信,他張齊一樣。
魏廣德想不出辦法,就打算寫條子,邀約陳以勤、殷士譫聚會商議,這時候蘆布又進來了。
「老爺,殷尚書有條子送來。」
說話間,一份書札遞到魏廣德面前。
接過來拆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