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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轎。」
一聲輕喝後,一乘大轎穩穩停在魏府側門外,轎簾掀起,魏廣德邁步從轎中走出。
抬頭不經意看了眼西斜的太陽,輕嘆一聲,魏廣德這才步入府邸。
「老爺,夫人娘家來了家書,夫人請老爺回來後直接過去一趟。」
張吉快步湊到魏廣德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哦,知道了。」
魏廣德答應一聲,幾步跨過府門,不過忽又停下。
他想起來,之前的書信往來中,多次提到魏國公徐鵬舉身子欠安,不會是那邊病情加重了吧。
魏廣德回頭對張吉問道:『夫人吩咐的時候,臉色如何?』
「很嚴肅,似是帶有怒意。」
張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相信才說道。
「怒意?」
雖有點奇怪,不過魏廣德還是重新邁步往後院走。
知道不是徐鵬舉身體出來問題就好,就是家裏來信生什麼氣,難道老丈人又納小妾了,那也不至於生氣啊。
權貴家族,收幾房小妾那不是正常。
魏廣德現在也就是兩口子還年輕,可以生,不好意思主動納妾。
再等上幾年,夫人不能生了,魏廣德就有了納妾的理由。
如果不做這個官,其實還更輕鬆,這時候納多少妾都沒人管你,只要把家裏安頓好,養得起。
民不舉官不究,就算違反《大明律》也不會有事兒。
可是他現在是內閣閣臣,百官表率,若是隨意納妾,都察院那幫瘋狗不把他咬死才怪。
雖然這樣的彈劾不會對他傷筋動骨,但對聲譽有損也是大事兒。
所以,流連花叢的時候,魏廣德有時候都在後悔不該做這個官,或者外放府縣干幾年,撈筆銀子請辭,回家做富家翁,日子或許會更加滋潤。
沒多久到了後院,見到徐江蘭,魏廣德就從她口中知道書信內容,老丈人身體還真是不行了,不過這會兒還有氣兒,還有精力搗鼓請封的事兒。
魏廣德拿到大舅哥的書信,坐在一邊仔細看了兩遍,放下書信,右手就輕輕敲擊桌面。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擊聲在屋裏迴蕩,徐江蘭在他身後站着,雙手輕輕給他揉肩問道:「這件事兒很難辦嗎?」
「沒有,其實很簡單,就是有些不好選擇。」
魏廣德答道。
「什麼選擇?」
徐江蘭又問道。
「最簡單的路子,那就是我去找你堂哥和朱國公,請他們壓住此事。
只要請封奏疏不到御前,你二哥想要襲爵自然無從談起。
真到那一天,禮部是不會接受他襲爵的,我都安排好了。」
魏廣德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還為難什麼?」
徐江蘭聽到魏廣德這麼說,心中大定,溫言細語道。
「除了這個法子外,其實還有別的法子,可以讓你爹,我老丈人徹底斷了念想,你若是希望的話,還可以直接追回鄭氏的誥命。
不過這樣,魏國公府臉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聽到會傷害魏國公府臉面,徐江蘭的心思當然就不同意,畢竟之後襲爵的是她兄長。
魏國公府名譽有損,最終也會落到他兄長頭上,實在是不划算。
「那你就去定國公府和成國公府說說,請他們壓住此事。」
片刻之間,徐江蘭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相信我只要過去,那邊應該會賣我面子,畢竟他們應該也知道魏國公現在的情況,誰的面子值錢,這筆賬他們自然會算,可我就怕還有其他人。
畢竟在京城裏,勛貴之家何其多,又都有面聖的資格,我也顧不過來。
而且這個事兒,即便我找內廷幾位疏通,可畢竟是面聖的事兒,他們也不敢肆意攔阻下來,屬實有些難辦。
再不就是不要臉面,在陛下面前提提此事,只不過這和讓國公去面聖有什麼差別,所以我才覺得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