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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父親。」
李如松大喊着衝進院子,李成梁皺着眉走出來沖他吼道:「毛毛糙糙的做什麼?被狗攆了?」
「嘿嘿,要是狗,我直接一刀劈過去,我還真不會跑。」
李如松嬉皮笑臉衝到李成梁面前,旋即想到過來的原因,不由得急道:「爹,剛剛收到的消息,孟養破了。」
「什麼?」
李成梁先是大驚,隨後馬上就平靜下來。
孟養能堅持兩月不失陷,其實已經很出乎他的預料。
面對人多勢眾的緬軍攻勢,思個靠着手中不多的人馬堅守幾個山口,抵抗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很難得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兒。」
李成梁很鎮定的問道。
「三天前。」
李如松急忙答道:「據說是耿馬土司罕虔勾接了思個手下一個叫霍拔的首領,放緬軍攻入孟養。
思個沒有防備,損失慘重,孟養已經頂不住了。」
「思個有消息嗎?」
李成梁更關注的還是西南這些個土司,只要這些土司沒有被殺死,就難免死灰復燃。
其實,就算他們本人被殺,只要還有後人活着,跑回大明來。
等西南事態平息以後,靠着當年賞賜的誥敕、印信、符牌和冠帶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說不好還能從朝廷手裏要回丟失的東西。
這些,當然不是李成梁想要給的。
說不好聽點,那就是留下後患。
所以,在李成梁看來,最好是思個所有子嗣都被殺光才好。
至於旁系,那可就多了,朝廷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這個不清楚,消息只說思個兵敗,緬軍正在追殺。」
李如松笑道。
他是幾兄弟里最年長的,所以平時也最得李成梁器重,參與了許多軍機,自然知道父親的心思。
在遼東如此,在西南也是如此,李成梁是完全把他當做接班人進行培養的,甚至不惜花費重金從關內請名師大儒教導。
這個名師大儒,其實就是歷史上頗有名氣的徐渭徐文長。
徐渭早年科舉不第,正值倭寇橫行江南,於是徐渭就投到江南剿倭總督胡宗憲門下充當幕僚,為他籌謀劃策。
所以,徐渭不僅學識不錯,其軍事能力也非常出眾。
在胡宗憲倒台以後,徐渭曾經被做為同黨入獄,受盡折磨,之後雖然被釋放,但也一貧如洗。
正值窮困潦倒的時候,他收到了還在薊鎮的戚繼光和遼東李成梁的邀請。
不過最後,徐渭並沒有選擇更加熟悉的戚繼光,而是隻身去了遼東,成為李成梁兒子李如松的老師。
要消滅西南的土司,並不是魏廣德提出來的,但是他要的結果,卻必須先消滅土司,才有機會讓西南長治久安。
只要當地有土司,那那裏的百姓就只會聽土司的話,而不會選擇聽從朝廷的命令。
李成梁正是看穿了這點,所以對西南的土司採取這樣的策略。
「只是在追殺麼?」
李成梁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就對兒子說道:「你挑些身手好的人過去,絕對不能讓人活着過來。」
李如松明白老爹的意思,就算思個逃過了緬軍的追殺,也不能讓他活着逃到大明來。
舉目四望,思個能跑的方向,也只有大明了。
周圍都已經被緬軍攻佔,他已經沒有其他去處。
思個之前為了向沐昌祚、羅汝芳等人表達忠心,可是斬殺了莽應龍派到孟養勸降的手下,算是和莽應龍結下死仇,絕對不會接受
投降的那種。
只不過思個沒有想到大明這邊還有其他心思,對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不為所動,依舊沒有出兵的意思。
這樣的人就算救回大明,心底怕已經長滿了對大明仇恨的種子,根本就化解不了。
畢竟,家族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在他手裏幾乎可以說全部都毀了。
這樣的深仇大恨,怕是經歷幾代人都不會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