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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西部的永寧州城外,明軍紮下偌大一個軍營,李成梁從川貴等地召集的大軍,皆駐紮在此。
前幾日,李成梁已經收到雲南巡撫王凝的公文,知道現在雲南局勢,緬王作亂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就差把戰火燒到大明了。
「父親,我們什麼時候出兵進入雲南?」
此時軍帳里,只有李家父子,他們則是在商議接下來該採取的步驟。
李家父子來到這裏,雖然是京官,但地方上勢力盤根錯節,大家對他們都保持着表面上的尊敬,讓他這個所謂的左都督也不能拿腔作勢,只能虛與委蛇。
好在有朝廷命令在,對於李成梁所需,要兵給兵,要糧給糧,倒是不敢拖沓。
「這一批糧草輜重到了嗎?」
李成梁沒有回答剛才李如松所問,而是問起之前大軍索要的糧草輜重。
「據報,運糧隊已經到了鎮寧,再有五六日就該到永寧了。」
李成梁的態度,李如松也無法,只好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可是父親,現在雲南永昌」
李如松還要再說,卻被李成梁揮手打斷。
「如松,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在收到王凝的文書後就立刻發兵?」
這次,李成梁選擇了回答李如松的問題。
「還請爹爹告知。」
李如松聞言,急忙低頭說道。
「痴兒,你們以為打仗就是看誰在戰場上打得贏嗎?」
李成梁看了眼李如松,目光隨即又落在李如柏、李如楨、李如樟和李如梅四人身上。
此次西南之行,關乎李家興衰,所以李成梁把家裏孩子都叫來。
一是增長他們在軍隊裏的閱歷,而來也是準備為他們報功,某得一官半職。
李成梁是大明後期一個出色的武將,但卻又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將,善於使用文官那一套,或許這也是他當初很長時間謀求考取功名的緣故。
只不過,李成梁的科舉之路也只是止步於秀才,之後再難寸進。
畢竟,遼東考生去京師參加鄉試,要在京師突出重圍談何容易。
李成梁或許是大明中後期武將里,唯一看透了京城政治遊戲的武將。
雖然許多人對他所謂巨大戰功表示不屑和懷疑,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成為明朝中後期少有的憑藉軍功獲得爵位的將官。
如果不是努爾哈赤因他做大,或許,李成梁的一生也是完美的。
而現在,李成梁就是在教導自家兒子,讓他們懂的,至少有一個概念,那就是不管你是做文官還是武將,官場的規則終究是規則,不能觸碰。
見到李如松低下頭,其他四個兒子也都紛紛低下頭,李成梁這才說道:「為父出京之時,朝廷給的旨意里有便宜行事四個字,可你真以為朝廷就放心把西南的兵馬交到你我父子手中嗎?」
話一說完,其他四人還沒反應,李如松已經猛然抬頭,看向父親。
「便宜行事,不過是給為父調集兵馬做準備的權利,你們出去看看外面的軍營,這就是朝廷給的便宜行事的結果。
否則,你以為單憑那一紙文書,這朝廷的兵馬就真的乖乖跑到這裏來風餐露宿?」
說到此,李成梁看了眼李如松,又看着還低着頭的四個兒子,不由得心中嘆氣。
幾個兒子裏,貌似也只有李如松能成大器。
十幾歲就敢帶着兵出去打仗,而其他的孩子就算有他的軍令,也只喜歡躲在後方。
也不對,李如柏和李如楨當初也被他逼着上過一次戰場殺敵。
將門虎子,難道勞資五個兒子,四個都是孬種?
想到此處,李成梁不由氣結。
「那父親,如今雲南巡撫王凝發了文書,說雲南危急,父親為何還不發兵?」
到底還是李如松,這時候也只有他開口問道。
「王凝發了文書,只說了雲南邊境局勢,可沒有要我出兵的話,我為何要出兵?」
李成梁臉露譏諷笑容道。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