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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王杲。」
俘虜里就一個人抬頭,所以小皇帝很容易就知道人是誰,隨即追問道:「就是你不斷發兵侵擾我遼東邊鎮,屠戮大明子民,為什麼?
當年我大明好心接納爾等在關外居住,想不到儘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輩。
你也別說我大明對爾等薄待,若是不服王化大可回到北方家鄉去,我看伱們就是一群不知禮教之輩。」
似乎沒什麼興趣,小皇帝朱翊鈞又坐直身體,對着下面說道:「張師傅、魏師傅。」
「臣在。」
「臣在。」
張居正和魏廣德同時向前半步答應一聲。
「內閣下去議一議,女真諸部不知禮教,吏部應挑選教諭北上入女真各部,教化粗蠻,讓他們懂的我漢家文化,學會禮義廉恥、上下尊卑之道,可否?」
小皇帝朱翊鈞對着下面大聲說道。
下面的張居正和魏廣德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知道這話不是對方教的,那要麼是宮裏教的,要麼就是
「臣等遵旨。」
兩人沒時間思考,下意識答道。
等張居正和魏廣德退回朝班後,獻俘大典繼續進行。
此時的俘虜都面北跪於午門之前,等待朝廷對他們的發落。
整個程序上,都沒安排給王杲說話的機會。
實際上,為了防止他們在御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進宮時所有俘虜都已經被灌了一種讓他們咽喉麻木的藥水,他們就算想說話都是不能。
即便發聲,也不過是哼哼唧唧不知所謂。
這些事兒,魏廣德知道,可是城樓上的萬曆小皇帝可不知道。
他在說教了王杲一通後,看他不敢答話,還以為被他氣勢所懾,心裏正高興着呢。
場中只是安靜片刻,就由刑部尚書王之誥出班,走到午門之下向皇帝行禮後,朗聲道:「啟奏陛下,刑部對逆酋王杲及所部所犯罪行進行查核,逆酋王杲自嘉靖年起不斷襲擾我大明邊城,殺戮甚重.
臣刑部尚書王之誥,奏請將逆酋及幫眾斬首,合赴市曹行刑,請旨!」
王之誥對王杲所犯罪行進行控訴,最後說出刑部請求行刑的意見。
說完,王之誥從袖筒中拿出奏疏,雙手呈上高於頭頂。
有一旁小內侍上前,從他手裏接過奏疏,快速送到城樓上。
此時,整個午門內外安靜異常,都在等待口含天憲的皇帝對逆酋王杲急部下的處置。
雖然,大部分人事先已經得到消息,知道這些人因為都參與過攻明的戰事,手上都沾染漢人的命,所以都會被處死以震懾宵小。
不過,一切,都要從小皇帝口中說出才算。
接過奏疏,翻開,快速翻看後,小皇帝朱翊鈞終於動了,他站起來,走下御座,走到城牆邊,看着下面眾人高聲對王之誥說道:「拿去。」
「拿去.拿去」
隨着皇帝話音落下,先是八人金吾將軍大吼,之後是十六人,再然後是三十二人異口同聲高呼,這樣一步步傳遞下來,最後三百六十位金吾將軍以最高的聲音高呼「拿去」。
午門外廣場獨特的三面包圍的設計形成了一個非常良好的聚音效果,「拿去」之聲在廣場上迴蕩,也逐漸感染了在場勛貴、百官的情緒。
不知是誰帶頭跟着大喊,勛戚大臣隨之附吼,「拿去」。
聲震如雷,天威赫赫。
俘虜們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癱軟在地。
在周圍不斷的吶喊聲中,王之誥向後大手一揮,早就排在最後的百餘名刑部差役就一擁而上,從獻俘校尉手裏接管這些俘虜,押着就往外走。
行刑,自然是交給刑部執行,而不是宮廷禁衛行刑,這也是萬曆皇帝說的是「拿去」而不會「准奏」的原因,這是把他們交給刑部行刑。
按照大明朝一般的獻俘儀式的流程,依律受刑的俘虜在西廂面東而立,等待交付行刑官行刑。
如果皇帝有恩典,打算予以釋罪,承制官則前往御道跪請處理方法,再把俘虜由東廂押着往南行走至宣制官員西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