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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地想想,要如何去形容,血肉娃娃眼下的悲傷呢。
那大概就是,當一個孩子將她最看重的寶貝,依依不捨,卻故作灑脫地交給你之後。可轉頭便望見你,將之丟進了垃圾桶里的時候。
那孩子眼中的失望。
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關於媽媽的回憶,是血肉娃娃心底最重要的東西。
她把它送給了管馨兒。
可管馨兒卻選擇了三千怨。
選擇了怪異協同。
這個殘害了其一家的組織。
由鮮血構成的眼淚,從娃娃的臉上接連滑落。
委屈和憎恨,即刻便佔據了鬼魂的五臟六腑。
可等到管馨兒,於某個恍惚之間轉過頭來看向她的時候。
可等到那張莫名熟悉的臉龐,再次出現在怨靈的眼中時。
血肉娃娃,到底還是重新做出了一個吞服的動作。
她想要提醒管馨兒,別忘了自己給她的禮物。
她想要懇請管馨兒,別忘了吃下那顆鮫人珠。
因為,那是她最純粹的善意。
可誰又會相信一隻鬼魂的善意呢。
管馨兒到底還是,邁步走向了三千怨的身旁,在血肉娃娃不斷潰敗的目光中。
但必須承認的是。
女人的心也亂了。
這名只有二十來歲的女孩,終歸還是無法理解人性中的情感。
她不明白,血肉娃娃最後的眼神。
也不明白,作為一隻鬼魂,其為何要那樣看着她。
總不能。
是因為她真的把我當成媽媽了吧。
總不能。
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只是單純的想對我好吧。
不可能的,對,不可能的。
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巧的事。
一隻瘋瘋癲癲的怨靈。
又怎麼可能會想對人好呢?
管馨兒不敢再深究了。
因為她害怕,害怕現實,真的會變成那個她最不願意面對的結果。
如果血肉娃娃,從始至終都對她抱着最純粹的善意。
那麼她,究竟成了個什麼東西。
「呀呀(因為你長得像我媽媽)!」
「呀呀(她啊,她被我的爸爸,給砍了腦袋)。」
孩童天真的話語,依稀可聞地在管馨兒的耳邊迴蕩着。
我不信,這不可能的,管馨兒依舊勉力地催眠着自己。
可她的右手,卻已經忍不住地,握緊了那隻懸於其腰間的木盒。
「怎麼樣啊,姜生。現在的你,會覺得憤怒嗎?」
靈力逸散的佛堂間,三千怨打量着恍若一尊雕像的貓妖,臉上帶着絲淺淺的微笑。
此時此刻,於院落周邊的結界上。
大約已經聚集了十餘道黑影。
它們是來自各方的怪物。
裹挾着令人窒息的恐怖。
獸潮,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天空,也仿佛是要塌下來了一樣。
但面對着三千怨的提問。
姜生卻仍舊低垂着腦袋。
它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戒備。
「算了。」
終於,幾個呼吸過後。
青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應該覺得憤怒,也可以覺得憤怒。所以,你難道就不想釋放出你心中的壓抑嗎
。仔細地想想看吧,為什麼,為什麼你如此強大,卻還是要被處處制肘!為什麼,為什麼你如此溫順,卻還是無法融入人類的社會!那是因為你放不下,你放不下你背上的枷鎖。故而,你無法成就真正的偉大。」
三千怨正誘導着貓妖。
是的,普通人的背叛對他來講,到底不過是一份預料之中的前菜。
此番,這位歷經了種種的老人最希望目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