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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葉天旭念出曲子,面罩男子手指又是一轉。
調子再起了變化,一股人生孤獨悲涼的感覺迅速瀰漫,好像奮鬥多年都沒有意義的態勢。
這不僅讓小師妹重新低垂了利劍,也讓葉凡眼神多了點惘然。
這兩年來,他的人生迅速崛起,富貴榮華,錦衣玉食,全都唾手可得。
只是他的腳步也失去了停歇,一直匆匆。
天城、南陵、龍都、港城乃至狼國、新國等地,都留下葉凡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人員,對於葉凡都只是匆匆過客。
再也不復中海時分沉浸進去的交心交底了。
在葉凡露出一絲感同身受的孤單時,葉天旭又眯起眼睛朗聲而出: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
他的聲音忽然拔高三分:「懷帝閽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
最後一句落下,琴聲節奏微微一滯,也讓葉凡打了一個激靈,散去了不該有的多愁善感。
同時他暗呼面罩男子厲害。
琴聲雖然不至於殺人無形,但能挑起人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
讓人愧疚,讓人沮喪,讓人感覺人生奮鬥沒有意義。
這對戰鬥意志很有殺傷力。
所幸沒讀過書的大伯有兩下子,不然再過一會,自己怕是要蹲着嚎啕大哭了。
面罩男子瞥了葉天旭一眼,沒有太多波瀾,手指加速,又在古琴上滑動了起來。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葉天旭再度揚聲:「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話音一落,面罩男子的琴聲又起了變化,開始訴說着四大皆空的安詳和美麗。
還流淌着生有何歡,死又何哀的態勢。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葉天旭嘆息一聲:「這是李後主的虞美人,這一首寫完,他就被賜毒酒殺掉了!」
面罩男子手指繼續彈奏着各種曲子,葉天旭也站在前方從容不迫念出曲詞。
只是面罩男子撫琴而出的淒涼曲調,從葉天旭嘴裏出來就變得生機勃發。
再凋零再破敗再萬劫不復的意境,葉天旭都能讓人看到一絲陽光一絲希望。
城破廟毀,妻離子毀,但草木陽光卻依然堅韌。
人如不死,一切可以重來!
這個期間,葉凡和小師妹都安靜聽着,安靜等待,沒有人衝上去出手。
不知道為什麼,聽着面罩男子的琴聲和葉天旭的破解,他們沒有半點出手的念頭。
好像不聽完對方一段段的演奏,好像不落下最後一個音符,他們幹什麼都顯得突兀。
更不用說揮舞刀槍殺出去。
而且葉凡和小師妹他們,內心更希望葉天旭文斗壓過對方。
這種成就感遠遠勝於暴力。
「叮——」
「葉老大不愧是葉堂前太子,一劍能殺萬人為雄,一筆能驚風雨為聖。」
「我再悲觀再沮喪的調子,你都能輕易辨認出來。」
「而且調子後面的絕望,被你口中念出字眼後,全都破裂出一線希望。」
「一悲一興,曲折中帶着光明,非常難得。」
感受到葉天旭的從容自信後,面罩男子落下一曲後就不再撫琴。
他的目光隔着虛空望向了葉天旭,刻意壓制的嗓音帶着一股子讚許。
葉天旭淡淡一笑:「謝謝誇獎。」
「老東西,別裝神弄鬼!」
葉凡踏前一步喝道:「決一死戰吧。」
如不是看不透形勢,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幫手,葉凡早用屠龍之術戳他幾個洞出來。
他還向葉天旭提醒一聲:「大伯,這傢伙是老K的同夥,就是他救走了老K。」
面罩男子望着葉凡淡淡開口:「葉凡,你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只能說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