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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王朝發展到一定時期,都會爆發出各種問題。
天災、饑荒、流寇、土地兼併、外敵、吏治腐敗、軍閥割據,像趕集似的一一登場。
這些問題,猶如人身上的惡習和腐肉,若不去之,人就會一天天病重,最後被拖死。
這個時候,王朝想要生存下去,就得進行改革,狠下心來,動刀子割掉身上的腐肉,改掉不良的習慣治理頑疾,但是腐肉與身體神經相聯,割掉會疼,惡習成癮,已經成了依賴。
若是沒有大毅力,大決心,改掉惡習,革掉腐肉,那王朝必將走向末路。
明中期時,出了一位猛人,對明朝進行過改革,可是明朝病未痊癒,腐肉還未割盡,便又停止了治理。
這使得各種問題,又一個不少的陸續找了回來,什麼腐敗、土地兼併、天災、饑荒、流寇、外敵一一出現,最終天下大亂。
從幾十年前,遼事起,而後關內,起義不斷,天下初亂,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四十餘年。
天下百姓困苦久矣,人心思定,俱希望天下能夠早除惡疾,恢復安定。
幾十年間,崇禎皇帝失敗了,李自成失敗了,弘光朝廷也失敗了,現在看來,隆武朝也很難成功。
如今這天下,到底該怎麼走,由誰來結束混亂,完成大一統,天下有志之事,都在進行觀察和選擇。
西南孫可望,雄據巴蜀天府之國;東南鄭成功,具有福建,享海貿之利;江北魯王,威望素著,擁兵十餘萬;江東吳越王,割據江浙,縱橫大洋;南京隆武朝廷,大明正朔。
這些勢力周圍,都聚集了一批人才和志士,意圖結束亂世,統一天下。
甚至,還有一部分人,選擇了北方的滿清。
現在天下雌雄未定,倒底誰能完成大一統和恢復天下秩序的使命,尚未可知。
有志之士,為民請命,當為百姓選擇一位明主,來結束天下的紛爭。
貨船順江東下,過武昌、九江、安慶、南京,最後抵達上海。
五月時間,大海上東南季風盛行,台灣、呂宋等地的船隻,停滿了黃埔江兩岸。
此前,江東絲織業發達,出口大量的絲綢和布匹,賺取無數白銀,停靠於上海港的船隻,主要是將江東的貨物,往海外運。
現在,隨着台灣和呂宋島的開發,港口出現大量來自台灣和呂宋的貨船,將台灣和呂宋生產的糧食、煙草、木材,甚至水果,運到江東。
如今江東不僅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品輸出地,也是最大的消費市場,經濟極度繁榮。
嚴起恆與張家玉登上碼頭,於一路來的景象不同,上海港極為熱鬧,黃埔江兩岸倉庫林立,人員穿梭,繁忙無比。
兩人站在碼頭上,看見江面上桅杆如林,看着熱鬧繁忙,沖滿活力的場景,不禁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驚訝。
嚴起恆和張家玉隨便數了數,江邊停泊了至少近千條貨船,有內河平底船,有運河上的漕船,還有海上福船,甚至倭國和西夷的商船。
兩人穿過碼頭,看見苦力搬運着船上物資,不禁大開眼界。
黃浦江沿岸的碼頭,距離上海縣城,還有一段距離,兩人走出來,便見道路旁居然還有車馬行,於是租了輛馬車,前往上海縣城。
同明朝統治的其它州縣不同,江東因為商業化程度較高,人口像城池聚集,但是原來的城池,又容不下那麼多人,所以城池形成了大片的居民區,還有街道和集市。
張家玉挑開車簾,往外看了看,不禁道:「此等場景,原只有蘇州能見,今觀上海,恐不下於蘇州。」
這時,馬車已經道了城門外的車馬行,車夫遂即停了馬車,對裏面道:「兩位先生,已經到縣城了。」
兩人下車,付給車夫一兩銀子,車夫從腰間錢袋之中,取出十多枚銅元找零,張家玉接過銅元,發現有兩種,一種大而重,一種小而輕,兩種正面都是一個側面人頭像,背面則是龍紋和數字。
張家玉拿着銅元看了看,不禁道:「吳越藩果然野心勃勃!」
嚴起恆卻約帶深意的道:「就怕他沒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