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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八日,從北京南下的兩萬清軍,自濟南東進後,連續收取章丘、鄒平、新城三縣,終於進入青州地界。
冬季寒風冷冽,氣候嚴寒,北風颳在臉上,如同被刀割肉一般。
十一月間,山東大地早以一片雪白,地面上一層沒過腳背的積雪,池塘、河流、小溪全都冰封起來。
在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中,一支兵馬迤邐而來。
士卒們縮着脖子,懷抱着兵器,低頭吐霧而行,隊伍行進得極其緩慢,前後綿延數里之長。
這時一隊騎兵,馳騁着從步軍身邊奔馳而過,縱馬上了一座白雪覆蓋的山丘,然後紛紛勒住馬韁,打量着前方。
覺羅巴哈納抬起馬鞭前指,機警的打量前方,哈着熱氣問道:「那是何處?」
在曠野上行進的大軍前方,出現一片起伏的山林,一名內穿棉袍,外罩鐵甲的綠營將領,抬頭看了一眼,吐出團團白霧,「是魯山余脈,過了就是青州城!」
覺羅巴哈納聞語,臉上露出振奮之色,「傳令大軍,加速向前,到青州過夜!」
清軍從濟南出發後,一路上便遭受義軍襲擾,特別是晚上下營後,幾乎每晚都不得安寧,只有進入城池才能睡得踏實。
軍令飛傳,清軍士卒提起了速度,小跑着向前,四周曠野和山丘中,一片寂靜,沒有一支寒鳥和一聲野獸的嘶吼。
在官道兩側的山丘上,大批義軍藏在雪地中,目光死死注視着小跑奔行的清軍。
謝遷忽然一聲怒吼,「放箭,給俺殺!」
「嘭」的一聲號炮響起。
道路上奔行的清軍前鋒,立時驚恐的四下張望,而就在這時,兩側雪地中,冒出無數身影,高苑軍的士卒紛紛鬆開弓弦,無數利箭如同狂風暴雨般向他們頭頂襲來,箭矢飛速下墜,驚疑未定的清軍立時被射倒一片。
一瞬間,箭矢射穿清軍的衣甲,悽厲的慘嚎聲沖天而起。
覺羅巴哈納見此大怒,「正白旗,衝上去,殺光匪賊!」
官道上的清軍士卒,揮舞着戰刀,格擋着射來的箭矢,一隊清軍騎兵,直接縱馬衝出,馬蹄濺起白雪向山丘衝去。
「清軍殺上來啦!快撤!」謝遷看見八旗兵衝過來,頓時一聲疾呼。
兩側義軍匆匆放完弓箭,打出火銃,便漫山遍野的往後跑,等清軍騎兵衝上高坡,義軍已經鑽入丘陵之中。
岳樂勒緊馬韁,看見跑進樹林的義軍,心頭狂怒不已,怒聲大吼,「給我追!」
清軍騎兵呼嘯着衝下坡頂,鑽入樹林之中,片刻後數林里傳來「砰砰砰」幾聲銃響,騰起一團團硝煙,林中傳出一陣清軍的人嚎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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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線,滿達海自日照北上後,進展神速。
在覺羅巴哈納、岳樂被義軍襲擾,還沒進抵青州城下之時,滿達海已經,收取膠南、膠縣、高密、即墨等地,一路殺到萊州腹地。
這時萊州平渡,城門前的拒馬樁上,掛着幾具義軍屍體,城門敞開,一面明軍旗幟,從城頭拋下,落在城門前。
滿達海騎着戰馬,馬蹄踩着那面旗幟,進入縣城內,身後清軍魚貫進入城池。
「貝勒爺一路勢如破竹,此次定能剿滅海寇!」孫之獬滿臉堆笑道。
滿達海臉色好看了許多,沉聲道,「海寇狡詐!趙雜毛滑得像條泥鰍,不親手砍了他的狗頭,本貝勒不敢過早高興!」
滿達海做為代善之子,本來挺有自信一人,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卻讓他心裏沒底了,不到板上釘釘,跟本不敢得意,就怕一高興,又出什麼漏子。
說完,滿達海扯了扯馬韁,「平度之北,就是掖縣。那裏是趙雜毛自青州,退到登州的必經之路,必須要佔據掖縣,本貝勒才能安心。」
十一月十八日,滿達海攻下平度後,照例只是稍作休整,留下一部人馬守城,便率領大軍繼續北進。
山東最好的海港在登州,明軍戰船大多停泊於登州過冬,滿達海意圖斬斷趙銘返回登州之路,與覺羅巴哈納將趙銘殲滅在青州府。
這時滿達海的軍隊,踩着積雪,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