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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跟他這位師尊與牟家的一場交易,就連老祖宗也直言——不敢置信。
只因,這位小鎮的主人完全沒有幫他的必要,至於寧家那位老名宿,要對付,要撇清干係了對付,在小鎮之內,作為小鎮鎮守千載的主人,他有太多的辦法能叫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了。至於,小鎮的規矩?這麼幾萬年來,破壞規矩,在規矩中遊走的鎮守者還少嗎?
反倒是他。
他一旦倒台,寶通巷牟家沒有外人幫扶,至多百年,便要樹倒猢猻散。
就算牟長生跟妹妹牟青蓮能夠順利離開這座牢籠,但百年的時間,根本支撐不住門庭。
寶通巷牟家因他而崛起,三千年,為了十五個醒靈之地的名額,他得罪了多少人?這些人不一定敢下死手叫牟家這一支脈斷子絕孫,卻一定不會再給牟家崛起的機會。
少年的沉默寡言,不僅僅是因為少女的緣故而已,只是,在那短短一個月里,牟家老祖總託孤一般,而他也在得知了某些關乎家族存亡的秘辛後,適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一點點壓下心中那突如其來的情愫,能保持絕大多數的清醒。
至於與酒肆主人的情分?用他老祖宗的話說:若是沒有那一位,他能不能走到今天,為牟家爭取三千年的生機,延續牟家香火,都是個問題,只有他欠的,哪來的情分可言?
而酒肆主人唯一的弟子,竟然收了他當弟子?他成為了酒肆主人的徒孫。
就連他妹妹能被長生巷那位以夢入道的青年人,孟秋水收入門下。
一方面是牟青蓮自身天賦異稟。
另一方面,還是看他師尊的面子上。
否則,小鎮一茬又一茬的天驕,能否看上牟青蓮,還得另說。
這真的是個問題。
結果,老人看了一眼少年,將酒壺丟給他,道了一句:「小酌一口就好,以你眼下弱不禁風的身體,喝多了,是禍非福。」至於少年人的問題,老人卻全然不予回應,目光長遠。
牟長生卻堅持,且第一次鄭重地道了聲:「師尊!」
沒想到,老人卻站起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沒看到為師正為了你小師侄的離去而憂愁?問問問,你一個當徒弟的,你管得着嗎?沒大沒小!」
要不是看着眼前的山崖有點高,他很有可能就要一腳將這臭小子踹下去了。
只是老人罵罵咧咧歸罵罵咧咧,卻到底沒有下死手,這又不是他家老二那皮糙肉厚的武夫,一腳說不得就要給踢死了。
同時,老人腦海浮現數月前,傅梨在寶通巷被那群小兔崽子欺凌的畫面。
其實老人原身是有意收元澄為徒的,傅家欠元家不少,即便這孩子乃是早夭之相,他仍有意給這孩子尋一線生機,只是這孩子在於寧家少女接觸後,命格發生了變化。
並不是寧家少女那種古怪至尋不到根底的變數,而是元澄光陰長河裏的身影還在,只他前路變得模糊不清了,往後會如何他也不知道,但若是能順利走出小鎮,說不得真能改變命數。
他也就熄了這份心思。
至於黃家那少年,他不是沒有動過心思,只那少年雖然也曾出手,但目光里,那種淡漠,實在讓人生不起收徒的心思,另一個原因是——黃家那老東西曾經讓黃家這小子打傅梨的主意!
也許在幾年前某個少女失手殺了人之前,老人是屬意這少年的。
只是在某個雨夜,少年扒開了倒塌的某座老房子找到已經死去的弟弟之時,這個一夜間身懷雙魂,誰也不知道未來如何的少年,與他已經不是一路之人!
不是同道中人。
至於牟家少年,確實不是老人最屬意的,天賦不是最好的,悟性也不是最高的,就連福緣也稍弱一籌,卻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沒有讓他失望的一個,這在小鎮,已是很難得了。
是以,當老人轉身時走下山時,少年看不到的一面,老人眼中是有淡淡笑意的,比不過老人看傅梨時的感傷,卻勝在不是與寧家少女對峙時一副言笑晏晏的假象。
高瘦少年手握破舊酒壺,食指與拇指碾着麻繩吊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