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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神色清冷的少女背着兄長殷切的寄託,踏進了名為長生的巷子。
長生巷的雨勢,似是更重一些,踏進的一瞬間,牟家少女便只覺耳中僅剩夜雨譁然,聲勢之大,也更有種窮至極境的萬籟俱寂之感。
停頓了好半晌,少女才沿着巷子朝里走,敲響了小巷盡頭,上書孟宅的古老宅邸。
只是當少女敲響孟家祖宅時,回應她的只有濃重的大雨之聲。
抬眼看着那充滿了歲月痕跡的匾額,再回首身後那濃重的雨幕,少女嘆了一口氣,可終了,還是深吸一口氣,在門旁找了個沒有被雨水飄濕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一夜她註定是要吃閉門羹的。
這雨聲之大,不知世事的門房小廝必然睡生夢死,而洞悉世事的主人家,不屑,更不會「屈尊降貴」為她這個寶通巷出身的暴發戶的後輩子孫親自開門,至於她未來的師尊。
大概。
在她踏入長生巷之時便設下考驗之局了。
長生巷清流末節的孟氏,有一座滿是荒蕪的小院,雜草叢生。
院內有兩間小屋,其中一間,還亮着燈火,只燈影搖曳,顯然門窗皆擋不住那風雨的侵襲。
透着窗欞那早就破爛的窗紙往裏瞧,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正坐在破舊的低矮桌案前,執筆謄寫着某一本傳世百年,乃至數百年的經典,字不算漂亮,只能道一個尋常,然若觀看許久,便能偶然察覺,那一筆一划連接起來,竟然流露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看的時間久了,便不自覺沉入其中,更甚至於深陷於那傳世經典中,經歷着某一段歷史,或者某一段故事,等着那夜雨涼風一吹,恍然回神之時,才發現,竟不過黃粱一夢。
待青年謄寫至半,忽然一股涼風吹入這環堵蕭然的所在,吹起了桌案上並不輕的黃麻紙,青年蘸着粗墨的手突然一頓,仿佛有某種感應,另一手從懷中掏出一枚骨質扳指,再普通不過的面龐上,那薄唇的嘴角,突然勾起莫寧奇妙的淡淡笑容。
同在此時,骨質扳指閃爍一抹靈光,繼而,一點點湮滅。
若寧無心在此,大約是能夠認出,這骨質扳指的來歷。
————
荒山野嶺有座老廟。
廟中前堂燃着的一堆柴火,將前堂懸空上佈置的危機暴露了個徹底,好在這一切在寧老婆子死的那一刻,便全然失了作用,暴露不暴露也就無所謂了。
雨小了,風勢卻不改,吹起一堆火星,柴火也是忽明忽暗。
火堆旁,坐着一大一小的人,還杵着一隻黑貓,正是那九曲巷黃家的少年,跟傅家小瞎子了。
自那一場大戰至此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廟外那場大雨聲勢也逐漸淅淅瀝瀝的小了起來。
而自高大少年將兩人兩人拖回老廟後,寧無心便踏進那供着天尊老爺的正殿,再沒露過臉,當然,正殿中,除了她一人之外,還有寧家的幾具屍體,只不知,她到底在做什麼。
老實說,便是黃俞安常聽學塾先生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可先人聖賢只說不語,並不是不信。
更何況,他自幼受黃家老祖宗的教養,知道,這世上除了有追求長生的修士外,確確實實是有鬼神的存在的,是以,十四五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便是膽子再大,想到要獨自跟四具屍首同處一室,也不免背脊一毛,頓時就沖淡了心中對於阿綾那一絲荒誕的惋惜。
再者,高大少年想起了寧無心那一身的傷勢,倒不是擔憂她死在其中了,只是怕,她若是死了,誰給他兌現報酬呢?好在將她抬進去的時候,隱約可察流血之勢已是大致止住了。
高大少年目光帶着不解,看了一眼那僅有一絲燈火閃爍的,門窗緊閉的正殿,又順着那逐漸小去的雨勢看向了天井,天井外,一片幽暗。
終了,高大少年才看向了靠在牆角的傅家小瞎子。
只不知,這抱腿蜷縮的弱小存在,究竟是閉目養神,還是早已閉目睡去。
黃俞安眼神忽閃,心中忽然就有幾分自嘲,虧得他們黃家那位老祖宗誇讚,說他心性悟性俱佳,乃是同齡人中翹楚的存在,可而今碰到這兩人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