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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紹原很滿意和日本人談判的結果。
還是有些失誤,對於那位親王的財力,以及他們急切想要救人的決心,多少都低估了一些。
否則,還有可能再多勒索一些。
嗯,勒索。
孟紹原覺得自己就是在那勒索。
勒索就勒索吧。
管日本人怎麼看待自己?
租界燈紅酒綠,歌舞昇平,正在上海進行的戰爭,和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的關係。
昨天租界裏,一夥傷兵強行沖了進來,工部局大為震怒,命令巡捕立刻展開全面抓捕,務必要將這伙傷兵全部驅逐出去,確保公共租界安全。
巡捕們一個個那是真的賣力,帶探長的帶領下,大舉出動,滿租界的尋找傷兵。
很多傷兵都被找到,並被第一時間驅逐出了租界。
孟紹原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個斷了一隻胳膊的傷兵,是個排長,山東人,他沒有猶豫,立刻帶着這個排長,去了最近的診所。
可是診所里的大夫,怎麼都不肯為傷兵治療,說這是違背了租界頒佈的法案,要是擅自治療,診所都別想開下去了。
孟紹原沒有和他廢話,直接拔出了槍,頂住了醫生的腦袋。
強權,在很多時候,比講道理有用多了。
剛開始治療,一個接到情報的探長,帶着幾個巡捕衝進了診所。
孟紹原認得他,成都路捕房的李探長。
李探長同樣認得對方。
當看清了是孟紹原,李探長怔了一下:「孟老闆,我們剛接到情報,有人帶着一個國軍傷兵進了這家診所,原來是您啊。」
孟紹原點了點頭:「他傷重,一條胳膊都沒了,對租界造成不了危害。」
李探長揮了揮手,讓巡捕們都出去,然後畢恭畢敬地說道:「孟老闆,我們知道,您在公共租界呼風喚雨,我們都得罪不了您,您想保誰,我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都不敢動。您不管讓我們做什麼,閒話一句,毛毛雨。
可就這個不行啊。不是我駁您面子,實在是這是工部局董事會嚴厲要求的,中日開戰,公共租界嚴守中立,任何攜帶武器士兵,以及傷兵不得進入租界。誰那裏出事了,就找那裏的探長和巡捕,限期未能驅逐,從我到下面的人,一律開除。
我也是中國人,那些當兵的,我是打心眼裏欽佩,我也想當兵,和那些日本人斗,可不行啊,我有老婆,還有四個孩子,都靠我這一份薪水養着呢,這份工作我丟不起。孟老闆,我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和兄弟們一條生路吧。」
「傷兵不得進入租界。」孟紹原冷笑一聲:「怕擔負起掩護國民政府傷員,間接協助中國抗戰的『罵名』吧?李探長,我也不為難你,手術一結束,我親自把那個傷兵送出租界。」
「成,既然你孟老闆開口了,我不能不給您面子。」李探長一咬牙:「我在外面等着您。」
其實,孟紹原也知道,李探長這麼做已經擔了很大的風險了。
等到那個傷兵做完手術,第一時間就被送了出來。
孟紹原看了看臉色毫無血色的這個排長,默默說了一聲:
「走吧。」
排長什麼話也沒有說,跟在了孟紹原的身後。
然後,就是那些負責看着他們離開租界的探長和巡捕。
在離開租界的時候,這個排長終於開口說話了:「兄弟,你的救命之恩,俺記在心上了,總有報答你的一天。可俺就是不明白,租界也是俺們中國人的地方吧,咋就不能讓中國人待着了呢?」
我沒法回答你。
我真的沒法回答你!
孟紹原一抱拳:「青山綠水,兄弟,保重!」
這是他最無奈的一天。
甚至,是最無助的一刻。
租界也是我們中國人的地方吧,怎麼就不能讓中國人待着了?
得想個辦法,一定得想個辦法。
淞滬會戰酣戰至今,中國軍隊傷亡越來越大,一些被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