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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萬由美開車,岩橋慎一老實坐在副駕駛。
「你另有安排嗎?」這種話,就像是「你吃了嗎?」,是個確認式的問題。渡邊萬由美予以否認之後,一切就按她的計劃。
先把岩橋慎一送回家。
「每次都麻煩你。」岩橋慎一說。
「客套話就請免了吧。」渡邊萬由美一笑,「要說就說點別的。」
「比如?」
「比如說,對今天晚上敲定的名單,你有什麼感想嗎?」
「老實說,沒什麼所謂。」就他們兩個人在一塊兒,岩橋慎一直言不諱,「對我們來說,誰贏誰輸,這些都沒關係。」
「這倒是。」渡邊萬由美跟他想在一塊兒,「首要的是『勝出』了的樂隊,不論是哪一支都好。節目效果越好,我們的收穫才越豐富。」
今天決定了第一期的陣容,接下來要忙的事還有不少。越是接近開始播出,要做準備的事反而顯得越來越多起來。
參考一下買房子就知道,拿到鑰匙的時候,打開門看到一個毛坯,才知道戰鬥剛剛開始。
「最近要和amuse、研音那邊溝通,唱片公司那邊也要緊跟上……」
渡邊萬由美一開口,就數算起接下來要做的事,岩橋慎一聽了直笑,「真夠不容易的。」
兩人為公事見面,一開口,說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
渡邊萬由美想到這點,也覺得滑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不容易是不容易,不過,看得到成果的努力不辛苦。」
「哈哈!」岩橋慎一忍俊不禁,「說得對,白忙一場才是累。」
深夜的街頭車輛稀少,渡邊萬由美駕駛的奔馳車奔馳在街道上。岩橋慎一目視前方,看着閃爍的車燈,忽然想起吉田美和那首歌來。
「前陣子,給美和醬製作了幾首歌。」他當成是閒聊的話題說起來,「她寫了幾段很有意思的歌詞。」
「是嗎?」渡邊萬由美有點感興趣。
岩橋慎一於是把「剎車燈踩五下,那是阿姨洗鐵路的代號」的事跟她說了,又玩笑道:「就是因為總在想這麼拐彎抹角的暗號,所以才一直談不成戀愛吧。」
「拐彎抹角嗎?我反而覺得很不錯。」
「哎?」
「光是這麼聽一聽,就覺得很美好。」渡邊萬由美說,「你聽吉田桑解釋了剎車燈踩五下的意義以後,現在看到剎車燈亮起,不就想起這個暗號來了?」
「我看到的話,只會想到『だいきらい』(非常討厭)。」岩橋慎一故意道。
渡邊萬由美沒理他這一茬,「所以,要是心裏想着這個暗號,往後坐在這裏,就會想起來,連開車這件事也覺得很美好了。」
「『你有一頭金色的頭髮,而麥子是金黃色,我看到麥子就想起你……』」岩橋慎一脫口而道,「是這個意思吧?」
「是這樣。」渡邊萬由美莞爾一笑,「所以,之後樂隊主流出道,一定要把這首歌收錄進去。我想,對女性來說,一定覺得這種做法含蓄又浪漫。」
「好的,那就收這首歌。」岩橋慎一答應她,「真要說起來,是首質樸動人的好歌,就是當不了主打。」
……
車子行到岩橋慎一的公寓樓下。
岩橋慎一偏過頭看了看渡邊萬由美,「時間不早,就不請你上去喝茶了。」
渡邊萬由美心知他是故意這麼一問,壓根沒打着請她喝茶的主意。也有學有樣,故意問道:「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慎一君家裏準備了茶嗎?」
「那當然了,總不能什麼都沒有就敢邀請你上去喝茶吧,那樣豈不是居心不良。」岩橋慎一回答得理直氣壯,心裏卻有點虛,這是擺明了跟她客氣一下,茶這種東西,不存在的。
他一周也回來不了幾次,平時除了會叫上美和醬跟中村老大哥,一起來借他的地方打火鍋之外,連個外人都不過來,怎麼可能會有茶那種東西。
「好的。」
他越是理直氣壯,看在渡邊萬由美眼裏就越是虛張聲勢。她也不拆穿他,「那麼,就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