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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細川貴志前往都內某座私人園林內,赴一個約會。
宴會在園林內某座茶室建築內舉行,細川貴志到的有點晚,一進去就笑眯眯的對已經先到了的人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有點事耽誤了……」
出道前在北海道的酒館裏唱歌,整天應對醉醺醺的客人,這種經歷磨鍊了細川貴志的個性,讓他逢人臉上自帶三分笑,輕易不與人為敵。
「沒關係。」開口說話的人是北島三郎。
他身穿和服,氣色不錯。去年因為跟極道有牽連的事被拆穿,導致原本已經定下的紅白歌會出場臨時取消。此事雖然讓他一時受挫,但並未傷筋動骨,今年,紅白歌會再度邀請他重新出山,去年東窗事發的陰霾也就此散去。
「細川桑,久違了。」一個中年男人和他打招呼。
細川貴志認得他是出呂組系堀內組的幹部,沖他禮貌欠身,「久疏問候。」
北島三郎和細川貴志都是北海道的貧窮漁村出身,細川貴志比北島三郎小十四歲,上京時北島三郎已經是無人不知的演歌大明星。
同鄉之誼,北島三郎對細川貴志頗為照顧,自然而然,身為演歌歌手,也不免跟極道扯上關係,像是參加極道大佬的宴會,或者跟極道的人去打打高爾夫之類的,這類應酬一向不少。
演歌跟極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對北島三郎來說,被抓了典型,他只會認為自己倒霉,絕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因為在他之前,在他之後,演歌歌手就是這麼過來的。
幾乎是跟細川貴志前後腳,來的人是五木宏。
五木宏亦是細川貴志的前輩,他人一到,細川貴志率先跟他打招呼。
寒暄過後,五木宏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他的心情顯然不佳,至於是因為什麼,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場宴會,本就是為了五木宏才組織起來的。
兩杯酒下肚,五木宏把大賞的事說了一遍,恨恨道:「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他臉色鐵青,神情看上去,跟舞台上唱歌時風度翩翩的樣子完全聯想不到一塊兒。
北島三郎安撫了他一句,不過,看他的神情,也知道心情不佳。
說到底,傑尼斯的這種行為,已經挑戰到了演歌派的底線。公然搶奪演歌派志在必得並且有着顯而易見優勢的東西已然不該,策反演歌派的人,更是欺人太甚。
大賞制定協會那邊的話,更是火上澆油,簡直是左右開弓抽了演歌派兩個大嘴巴兒。現在已經不是拿不拿大賞的問題了,已經上升到了演歌派的臉面問題上。
先前五木宏打算置身其外當個漁翁,保全演歌老派人的風度,結果反過來成了被拔毛的雞,里子面子全丟了不說,現在對方還打算把他丟進鍋里煲雞湯。
傑尼斯未免欺人太甚了!喜多川當年也借了歌謠界不少的力,現在竟然暗算他們。
「我們也是有自己的尊嚴和面子的。」北島三郎說了一句。
他一直以來以演歌界的大哥大自居,自認有守護演歌的責任。傑尼斯使陰招已是不該,但對他來說,更可恨的應該是反水的橋本大三郎。
可是,從自己人都能反水這件事當中,演歌江河日下的境況顯露無疑。
「現在不光是大賞的問題,要是被近藤那種傢伙拿了大賞,一切就完了。」五木宏說,「非得扳回這一局來不可。」
「這有什麼難的。」說話的是堀內組的那個幹部。
這樣的聚會叫他過來,又是說這件事,他心裏一清二楚怎麼回事。平時跟這幾個演歌大佬交往頻繁,也得了不少好處,這種時候,正是表現一下,順便再敲個竹槓的好機會。
他一張嘴,說出個主意來。
在座的幾個人聽了,臉上的神情俱是一變。隨即,北島三郎恢復如常,細川貴志眯起眼睛,五木宏則神情閃爍。
堀內組的幹部提議,讓他們想個辦法,讓近藤真彥不去出席唱片大賞。不管傑尼斯如何運作,如果他本人改變主意,決定退出大賞,那麼一切迎刃而解。
「要怎麼做?」開口問的是北島三郎。
「直接威脅本人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