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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坂城公園裏全副武裝卻貢獻出慘不忍睹的演出,決定了要上京的幾年裏,一直埋頭於LIVEHOUSE演出磨鍊,射亂Q這支樂隊,恐怕是經岩橋慎一簽下來的樂隊當中,最為寒酸坎坷的一支。
岩橋慎一不是有意要壓着射亂Q的出道時間,而是這支樂隊的確欠缺磨鍊。
大坂城公園第一次遇到這支樂隊時,樂隊表現出的水準完全是半個外行。之所以相中他們,所看重的是他們即使對待路邊演出也一本正經化妝的厚臉皮,儘管水平稚嫩也堅持演唱原創作品、並陶醉其中,除此之外,還因為他們在相當認真的製作華麗搖滾這一音樂類型。
回想起來,有一多半是被那種若無其事的厚臉皮所打動。
樂隊上京以後,岩橋慎一給他們指派了專門的製作人,跟隨樂隊去LIVEHOUSE演出,帶着樂隊去合宿創作,從最基本的地方開始慢慢教起,直到合適的時機到來。
屬於華麗搖滾的時代早已經過去,此刻的唱片業界,這一類型也已經屬於稀缺範圍。而對曰本的觀眾來說,無論是怎樣的音樂類型,怎樣的流行風格,都必須要將其「和化」,變得易被曰本人接受,才能有走紅、成為流行的可能。
要真正能夠脫穎而出,樂隊身上最鮮明的特點,其實就是一道大菜上面的裝飾。吸引大眾目光,給大眾帶來新鮮感但真正決定自身命運的,還是能被大眾習慣的口感。
這幾年裏,岩橋慎一讓製作人提點樂隊最多的,就是如何舊瓶裝新酒。不過,從另一角度來說,這也是一種新瓶裝舊酒。
雖說上京出道之路寒酸不已,但這卻是一支無論台下幾個觀眾,都要奇裝異服,畫上全妝的華麗搖滾樂隊。
樂隊自身的風格,與他們所處的際遇,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反差。而這種反差,不僅體現在華麗的舞台風格與寒酸的現狀,還體現在樂隊所創作的音樂當中。
儘管衣裝華麗,看似慵懶瀟灑,但樂隊為曲子所作的歌詞,往往不是優柔寡斷,便是狼狽可憐,把歌詞和樂隊的舞台風格放到一起看,頗有一種無可奈何般的滑稽。岩橋慎一有時候也在心裏想,這是否是屬於關西人的一種特長。
在成為了東京人這麼多年以後,岩橋慎一也終於習慣了隨時隨地對着大坂人開上一炮。
當下,小室哲哉的電子舞曲成為新的流行熱點,選在這個時間出道,唱片公司留給射亂Q的宣傳資源也少之又少,看起來,似乎是岩橋慎一對這支樂隊很不上心。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
經過數年磨鍊的射亂Q,已然是支音樂方面頗有水平的樂隊。而無論那是華麗還是滑稽,樂隊已然擁有了他們獨具一格的風格。
射亂Q那些帶着一點無可奈何般的滑稽的歌詞,以及他們慵懶瀟灑的舞台風格,再加上樂隊全員關西人出身、滿口關西腔,這樣的反差,帶出一絲奇妙的玩世不恭般的自嘲。
在這個對一切都無可奈何的時代,在這支樂隊身上所體現出的這份特質,想必頗對觀眾胃口。
至於不給樂隊以鋪天蓋地的大肆宣傳,則是因為樂隊的這種風格,並不適用於那種招搖的、鋪滿大街小巷的宣傳方式。
說白了,這並不是一支能夠以「橫空出世」的姿態出道的樂隊。他們身上那種無可奈何與玩世不恭,倘若是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鋪天蓋地出現在街頭巷尾的話,就不是樂隊獨特的風格與魅力,而是一種對大眾的嘲諷與挑釁:我們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這樣一來,就休想取得來自大眾的共鳴了。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在樂隊的出道方面,就要小心佈局,低調開局。在出道時主要採用電台宣傳、廣播放送,配合少量電視節目的宣
傳方式,等創造一個合適的機會,再開始爆發。
一種對待不怎麼重視的新人的傳統宣傳手法。
說起來,儘管射亂Q是一支從外表來看相當張揚的樂隊,但岩橋慎一卻覺得,這支樂隊身上,殘存着一絲舊時代的老派,這又是他們有別於其他樂隊的一個特點。
當大眾陷入對小室哲哉的電子舞曲的追捧之中時,並不意味着他們從此對其他的音樂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