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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滑而富有彈性的狼毫自上而下划過,在教室的牆壁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墨痕,筆鋒流轉,輕輕勾勒,墨痕不斷增多,很快便成了一根峭拔挺立的竹子。
李圖南神情專注,狼毫筆在他的手中仿佛是有了生命,行雲流水之間,竹子便從一根變成一簇,緊接着便見他抬筆灑墨,潑出重重山色,再頓筆輕描,一條碎石小道霍的出現在了竹林之中,向着深處延伸開來。
當他畫完收筆的那一瞬間,面前的墨竹山色圖驟然一亮,原本只是以墨色深淺明暗展現層次的竹林變得立體起來,投影出一道道幻象,將整個教室都籠罩在了其中。
但這景象只持續了三五秒,光芒便黯淡了下來,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終於成功了!佈置幻陣最重要的六個節點全嵌在了畫裏。等到元旦晚會要用的時候,只用把靈石放到陣眼激活,幻象就能投映出來了!」
李圖南稍稍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墨竹山色圖,心裏充滿了成就感,這可不是一幅普通的畫,而是一個完整的幻陣,雖然是那種最低級只能影響視覺的幻陣,但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絕對不容易。
「李圖南,你這幻陣佈置的還真有一套!我感覺你都能當特長報上去了,絕對沒問題!」
旁邊的小胖子張帆忍不住誇了一句,另一支狼毫筆被他像棍子一樣握在手裏,拋起來又接住,他原本是班主任安排過來協助李圖南佈置幻陣的,但到最後,協助就變成了跑腿買飲料和大喊。
不過他這誇獎倒不是因為自己偷懶而故意敷衍李圖南,而是真心實意的。
佈置幻陣雖然是高中陣法課必學內容,學校里人人都懂,但真正能佈置成功、生成幻象還如此真實的,整個學校恐怕都沒有幾個。
李圖南沒有說話,默默地整理着手中的狼毫靈筆,他當然知道自己佈置幻陣的水平怎樣,這可以說是他最擅長的東西了,若是當作特長報上去的話,高考至少能加三十分。
但……
特長考核必須前往省會,考試費用也高的嚇人,他負擔不起!
見李圖南不理會自己,張帆也不在意,這大半個月的相處下來,他是真正體會到李圖南的性子到底有多悶了,每天除了看書便是修煉,也不參加大家的活動,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同學兩年多了,若非是這次一起佈置幻陣,他對李圖南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就好像這個人不是他們班的一樣。
看着面前的墨竹山色圖,張帆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說道:「不過……我估計咱們新班主任不會喜歡這種風格的!」
「新班主任?」李圖南清洗狼毫筆的動作一頓,抬起頭,臉上帶着疑惑,問道:「什麼時候換班主任了?老夏呢?」
他口中的老夏,是他們的班主任,也是文化課老師,脾氣溫和學識淵博是那種學校少有的上課能旁徵博引款款而談,下課能把學生當朋友談笑風生的老師。」竹「這個元旦晚會主題也是他在班裏和同學定下來的,寓意班裏的同學日後節節高升,高考能考個好成績。
「現在還沒換,不過也快了!這事在咱們班都傳瘋了,你竟然還不知道?!」張帆以手扶額,做出一個非常浮誇的驚訝表情,神神秘秘的說道:「老夏他老婆跟着別人跑了!」
「什麼?!老夏的老婆跟別人跑了?」李圖南吃了一驚,手中的狼毫筆掉在了水桶里,他都沒有去撿,皺着眉頭說道:「你別胡說八道啊!」
「什麼胡說八道!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嗎?咱們班估計也就你不知道了!」
張帆撇了撇嘴,見李圖南面露不悅,倒也沒有再賣關子,說道:「這事的根子還出在老夏他閨女身上。老夏他閨女天生魂魄發育不全,三魂六魄裏面有一魂三魄都是殘缺的。老夏為了給她湊夠治病的錢,把家裏的房子全給賣了。最後命是保下來了,但想要徹底治癒,還需要用凝魂丹來調養。」
「凝魂丹可是三品靈丹,一顆至少也用一萬聯邦幣,而他閨女想要痊癒,至少要三個療程80天,每十天便要服用一顆。老夏每個月工資才多少?他就算是傾家蕩產也填不平這個坑。他老婆知道之後,就不想再給他女兒治了,但老夏死活不同意,結果他……」
張帆說的正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