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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從父親手中,奪走了骨灰盒後,李隱回到了「地獄」中。
彌真這時候仍舊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吃着三明治,看見李隱回來,她也是心中一喜。畢竟李隱是回公寓去,每一次,她都是非常提心弔膽。
無論如何,即使有了引路燈,即使有蒲靡靈留下的線索,她和李隱依舊是步履維艱,可以說隨時死神隨時就在臥榻之旁。
李隱坐回到彌真身旁,一念之下,引路燈消失了。
「火種還是要省着點用,」李隱此時抱着母親的骨灰盒,說道:「我就先回來了。待在那個世界……對我而言是煎熬。」
聲音很清冷,並沒有多少感情。對現在的李隱來說,生命可以說是最大的奢侈品了。即使說是苟延殘喘,也並不為過。
對現在的李隱來說,子夜和母親的死,讓他昔曰在公寓最大的精神支柱破滅。所有的堅持和希望在一夕之間全部粉碎,原本以為可以控制的局面已經徹底改變。公寓,這個昔曰住戶最終的安全避難所,卻反而化為了最可怕的鬼屋。和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傢伙們一同生活,是何等的恐怖之事。而他還要虛以為蛇,不能讓人看出分毫破綻。希望,絕非沒有,只是太過渺小了。人力有時而盡,李隱再怎麼厲害,他終究也只是血肉之軀的人類罷了。
而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假李隱是被倉庫惡靈創造而出的。他一直以為,那是倉庫惡靈用某種方法帶入公寓的另外一個鬼變化的。並不知道,那個假李隱也是活人被殺死後創造而出的。如果知道是如此,也知道公寓內最多只能創造一個鬼,他就不至於會面對所有的住戶都如此膽戰心驚了(詳見第二十一卷第四章第一段,真李隱不知道的是「假李隱是特意被創造而出」,而不是「不知道假李隱的存在」)。
他失去了心,失去了情感。已經……化為了一個空殼(詳見第二十一卷第四章第四段)。
他不敢再去期待什麼,也不敢再去奢望什麼了。
就在那時候,彌真忽然對李隱說:「剛才你走的時候……我不是說過,我和彌天能活下來,是有原因的嗎?」
李隱微微頷首,他的確記得。
「其實……我是,一個通靈巫女。」彌真一本正經地說出了這句玩笑話。
李隱一時間,也沒有察覺她是在開玩笑,立即追問:「什麼?」
接下來,當彌真宣佈這是個玩笑後,李隱不禁也被她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可以苦中作樂的樂天給感染了。已經沒有心的軀殼,竟然有了一絲萌動。
接下來,彌真講述了當年和李隱相識後發生的一幕幕。
「十次血字,步步艱難,我可以支撐至今,也是早就看開一切了。」彌真此刻神色凝重起來,「奇蹟,希望,都很飄渺。但既然活着,我就想搏一搏。學長你當年說得沒錯,我確實,一直都在恐懼。但這也很正常,恐懼是人活着的最重要的感覺之一。連恐懼都沒有,那也就代表着一個人心死了。所有的血字都令人恐懼,但我也正是在和恐懼抗爭。」
那一刻,李隱不禁眼眶中開始閃爍起淚花。
為何而哭泣呢?
無盡的恐怖,無盡的恐懼。一直以來侵蝕並讓他為此而逐步麻木最終心死,他打算放棄生命,最終隨着命運而隨波逐流。他無法再去直面恐懼。但是彌真的話讓他開始漸漸明白過來。恐懼是一個人對生的執念,如果連恐懼都沒有,那就是一個心死的人了。
「恐懼,並不是值得感覺到恥辱的事情。人類從刀耕火種的時代進化至今,正是和恐懼抗爭進而走到這一步的。」彌真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隱一眼,「所以,學長,恐懼血字,然後征服恐懼吧。」
遊戲血字執行當曰,因為子夜走了,李隱多少有些放心,回歸了公寓。當晚,他就開始進行血字解析。他想知道,有子夜執行的話,血字會發生些什麼變數?在進行血字解析的時候,銀夜和銀羽來找到了他。
他那時候,雖然還沒有完全從頹廢和心死的狀態走出,但是至少和以前相比,他對未來感覺到有了方向。他在心底,非常感激彌真。
然後,他對這個血字進行了解析,並且,他甚至開始從些微的線索,推斷出了一些想法。而那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