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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自我。
羽士求道,實際上就是為了看清這座人間。
從某方面來講,求道者,將來道成之日,道行修為必定在求真者之上。
而對於求真來說,他們不求大道,也就意味着不求長生。他們所求的「真」,是自我。
他們為了看清自己,而或在這座人間。
雖然壽命不可與天齊,籍貫不可入仙靈,但對於求真者來說:
求得真自在,方是吾輩人。
自在常自我,捨命蹈紅塵。
求得了真我,再入紅塵。這便是求真者的道。
當初張正一的寥寥幾語,卻是讓孫駱涯記憶猶新。
當時雖然是聽了不懂,但對於張正一所說的所有晦澀的言語,孫駱涯都用心記在了心裏。
「師兄……」
孫駱涯暫且按壓下心中繁雜的思緒,望向身邊的白袍小道士,開口提議道:「要不咱們下去看看?」
張道一點點頭,沒有拒絕。
他伸出手,抓在了孫駱涯的手腕上,接着,孫駱涯就見他嘴角嚅囁了幾下,聽不清是何字眼,在小道士輕輕一腳跺在地面上時,突然間,天地變化,當孫駱涯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立在了山崖下的那座破敗院落前。
只見本就破敗的院落,如今更是破損的厲害,院門稀爛,停屍房的屋頂更是塌陷大半,地面上,一位少女身首異處地躺倒在血泊里。
目盲男子盧斬衣,渾身浴血,單手握劍豎插在泥地中,此時的他,單膝跪地,七竅之中更有鮮血大肆溢出。
除此之外,地面上還留下樂一條帶血的斷臂。那條斷臂即便是脫離了人體,可寬大的手掌依舊死死地撰緊着一柄長刀。
只不過此刀的刀身已經斷做兩截。
將眼前的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孫駱涯,神情複雜。
「呵……回來啦?」單膝跪地的目盲男子,冷笑一聲,隨後一口鮮血當即噴吐在地。
孫駱涯走過去,蹲下身,只是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對於盧斬衣侍女惠兒的死亡,孫駱涯即便不說,可他卻是知道,盧斬衣肯定已經知道了。
盧斬衣既然能夠「看見」整座人間的氣,那區區一個小侍女的氣,豈會看不見?
「呵呵……」盧斬衣笑了笑,乾脆鬆開劍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孫駱涯低頭看向這位七竅滲血,臉色蒼白的目盲男子,沉吟道:「抱歉,連累你了。」
臉色蒼白的目盲男子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然後搖頭道:「道歉就不用了。是我盧斬衣自己實力不濟,沒能保護好惠兒,與少主無關。」
孫駱涯想了想,還是沒說話。
對於那位與他不過一面之緣,卻是替他燉了一碗雞湯的小侍女,不管她是出於何種原因,孫駱涯對她只有感激。可這位二八年華的小少女因為他的緣故,而慘遭殺害。這讓孫駱涯的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盧斬衣似乎猜到了孫駱涯的心中所想,他擺了擺手,道:「如果少主心裏面實在過意不去,那便從盧斬衣這邊抵去一條人命,你看可行?」
孫駱涯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沒問題。」
盧斬衣點點頭,然後在原地盤膝坐好,「還請少主替我護法,不多,半個時辰足以。」
孫駱涯沒有拒絕的理由。
看着盧斬衣瞑目之後開始吐納調息,孫駱涯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時候,白袍小道士張道一走了過來,語氣平靜道:「小道的時間不多了,還請少主聽完小道最後一言。」
孫駱涯面朝小道士,點頭道:「道長請說。」
張道一微微一笑,然後仰頭望向這片蒼穹,須臾過後,他目視前方,語氣平靜道:「小道張道一,鞘中有一劍,試問這座人間,何人敢要?」
小道士的語氣極為平靜,而且在孫駱涯聽來,似乎還很輕,可偏偏天地間卻突然響徹起了張道一的聲音,就如那洪鐘大呂,敲響天地。
「小道張道一……」
「鞘中有一劍……」
「試問這座人間……」
「何人敢要?」
響聲陣陣迴蕩,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