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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夜的臉色十分難看。
換作以前,倘若有人膽敢冒犯他,哪怕彼此實力懸殊,也要拼個魚死網破,血濺五步。
可現在他卻沒那個膽量了。
曾經的豪勇壯志,皆被酒色消磨殆盡。
數月前那個氣質凌厲宛若刀鋒的武道強者,此刻只不過是個頹廢放縱、沉迷享樂的可憐蟲而已。
王叔夜全身肌肉緊繃,後背一陣陣發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請問......閣下找我有什麼事?」
「你的手下們呢?」
見王叔夜服軟,不速之客也懶得繼續嘲諷,用平淡的語氣反問。
「......早就散了。」
王叔夜嘴角抽搐了下:「良禽擇木而棲,跟着我沒前途,所以我讓他們另擇明主。」
「撒謊。」
不速之客冷冷道:「用不着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的手下其實是被傅輕候和真武門給挖走了吧?」
王叔夜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大床上,自暴自棄道:「既然閣下了解內情,又何必明知故問?」
「我原以為對真武門來說,你是顆值得重用的棋子,但目前看來,你只不過是個用完即扔的垃圾。」
不速之客走進臥室,拉開王叔夜對面的高背椅從容坐下:「你在真武門和傅輕候的慫恿下背叛武盟,當失去利用價值以後,又被真武門和傅輕候無情拋棄,你曾登上過高峰,如今卻跌入谷底,不知心裏有何感想?」
王叔夜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低下腦袋,盯着自己有些臃腫發福的肚皮,腦海內思緒百轉千回,最終無比艱難地吐出四個字:「悔不當初。」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不速之客翹起二郎腿,坐姿相當隨意,仿佛他才是此地主人,舉手抬足間散發出萬事皆在掌控的氣度:「你已經做過一次選擇了,現在,我再給你一次做選擇的機會。」
王叔夜聞言身體一震,猛地抬頭,目光灼灼。
雖然這位不速之客形跡可疑,用斗篷隱藏身份,從未透露過真實目的,但王叔夜莫名的相信對方。
或許正如對方所言,他目前已經跌入谷底,日漸沉淪,混吃等死,好不容易碰到一根救命稻草,哪怕上面沾着毒藥,也要牢牢抓住。
作為曾經的黃字巡察院院主,享受過前呼後擁、風光無限的日子,他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認命呢?
「我能為您做什麼?」王叔夜迅速擺正姿態,謙卑地問道。
「你和傅輕候、真武門還保持着聯繫吧?」
不速之客注視着王叔夜的臉龐:「他們肯定不會放着你這樣一位化勁宗師不管。」
「是,他們偶爾會主動聯繫我。」
王叔夜表情陰沉,並未掩飾自己內心的憤懣:「可他們搶走了我的核心班底,讓我變成孤家寡人,開幾張空頭支票,就想讓我繼續賣命?做夢!」
「我甚至連空頭支票都沒給你開。」
不速之客語帶戲謔:「你為什麼相信我呢?」
王叔夜小心翼翼瞟了對方一眼,又馬上收回視線:「我想,像您這樣的超級強者,應該不會浪費時間,作弄一個小人物。」
「而且,落得此等下場,雖然是我本人咎由自取,但是夜深人靜、午夜夢回之時,依舊覺得不甘心。」
「您可以理解為病急亂投醫,也可以理解為賭徒的最後一搏,畢竟過了今晚,恐怕不會再有人給我第二次機會。」
不速之客哂然一笑:「你腦子倒是挺清楚,想得也挺明白。」
「我只恨自己清醒得太晚,明白得太遲。」
王叔夜同樣露出苦澀的笑容,語氣里滿是悔恨:「您說,我當時為什麼就豬油蒙了心,居然聽信了傅輕候的花言巧語呢?背叛武盟,背叛林盟主,是我這輩子犯過的最大錯誤......」
聽着王叔夜近似懺悔般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