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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數秒,林嵐腦海內便閃過諸多念頭。
明明心裏有着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面前之人,是她的親生母親,是她從小尊敬崇拜的對象,也是害她與重兒骨肉分離的罪魁禍首。
即便已經做好了跟林家恩斷義絕的準備,並且打算跟林幽寒徹底決裂,可是當那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林嵐依舊感慨萬千,五味雜陳。
不過,林嵐本來就是一個堅強果斷的女性,否則也不會在伴侶死後,獨自生下林重。
因此她很快調整好心態,將所有軟弱的想法盡數摒除。
「當年,是你讓林承銘騙我回如意門的嗎?」林嵐直視林幽寒的雙眼,冷聲問道。
躲在人群里的林承銘臉皮抽搐了下。
「不是。」
林幽寒回答得乾脆利落,直截了當。
林嵐有點意外,偏頭朝人群看去。
身為兄長的林承銘眼神躲閃,往後面縮了縮,不敢與自己的妹妹對視。
於是林嵐明白了。
什麼家族顏面,什麼祖宗規矩,都只是林承銘的託辭。
他當初之所以違背諾言,僅僅只是因為害怕母親林幽寒怪罪而已。
畢竟一直以來,整個林家都活在林幽寒的羽翼下,縱使親近如家人,也不敢違逆林幽寒的意志。
林幽寒是林家的大腦、心臟和靈魂,保護着家族,也控制着家族。
和那些對林幽寒言聽計從的族人相比,林嵐這個特立獨行的怪胎顯得格格不入。
就像系統里的一個漏洞,又怎麼可能被家族所容納呢?
想清楚後,林嵐只覺得荒唐可笑。
「那個晚上,偷走重兒的人是誰?」她再次問道。
「我。」
林幽寒坦然承認。
林嵐深吸口氣:「為什麼?」
「按照族規,你未婚先孕,令家族蒙羞,本不應該生下孩子,就算生下了孩子,也應該把他溺死。」
林幽寒面無表情道:「我把他從你身邊帶走,既是保護你,也是保護他,否則我只能執行家法。」
「照你這麼說,我們母子倆還要感激你不成?」
林嵐忍不住怒極反笑,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年我是怎麼過的?你知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少痛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知道。」
林幽寒的言語始終平靜無波,絲毫不受影響:「我只是做出了正確決定,不需要你感激,也不需要你理解。」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更不要裝得好像你在乎我的感受,噁心!」
林幽寒表現越淡定,林嵐怒氣越強烈,差點咬碎滿口銀牙:「因為你,我跟重兒分開了二十年,你和林家,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
林幽寒挑了挑眉毛,下巴微抬,睥睨着林嵐:「你是我的女兒,我不管怎樣對你,都是天經地義,要給你什麼交代?」
「看看你,飽受七情六慾之苦,沉淪其中不得超脫,明明有着絕世天資,能夠達成震古爍今的成就,卻偏要去談情說愛,尋死覓活,讓我一腔心血付諸東流。」
言及此處,林幽寒雙眼綻射出凌厲的光芒:「你有什麼資格向我要交代?!你又有什麼資格跟我翻臉?!」
林嵐聞言,不由急怒攻心,牽動體內傷勢,忽然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再次變得煞白。
林重神情一肅,感受到林嵐的氣息像坐過山車一般起伏,內傷似乎又有加重的趨勢,立即抬手抵住後者背部,內勁源源不斷地注入其體內。
隨着內息注入,林嵐狀態稍微好轉了些,雖然臉龐依舊蒼白,但是至少多了點血色。
「重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