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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過北海。
帝兵山上的燈光逐漸暗淡。
一片寂靜的天地里,王聖宵坐在梟雄台上,看着風平浪靜的北海,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大衣。
時間進入十月份。
在南方天氣剛剛要迎來涼爽的時候,北海已經漸漸冷了。
他身邊放着一壺酒,酒水已經見底,他的臉色紅潤,看上去有些朦朧的醉眼默默的看着倒映在海面上的月光,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成為北海王氏族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年。
在那一次舉世震驚不惜一戰的強勢之後,王聖宵再一次低調下來。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往日裏的崢嶸似乎也消失不見,整個人變得越來越沉穩。
唯有北海行省內部根本不曾間斷過的徵兵可以讓人感受到這位北海新族長的力量。
與中洲的博弈還在繼續。
但妥協是一步一步進行的。
而伴隨着北海的妥協,北海軍團內部是一次又一次大規模的演習,最新徵召的數十萬兵員每日都在進行特訓,然後扔到演習場上,勝敗之後,又是更加嚴格的訓練。
北海行省似乎徹底沉寂下來。
但這種沉默的背後,整個北海行省的氛圍卻變得越來越鐵血。
沒有人去質疑王聖宵。
那一次的強勢讓整個北海都看到了王聖宵的態度。
北海行省無數的平民都對這位新的族長表達了足夠的支持。
民心所向,北海的局勢也在一次次的妥協中逐漸穩定下來。
雖然這一切只是暫時的穩定,可對於北海行省而言,這卻是極為難得的喘息之機。
王聖宵的下巴蓄起了短須,整個人看上去愈發成熟,曾經看上去讓人覺得很舒服的笑容越來越少,他的氣質逐漸變化着,變得有些陰沉,變得更加強大。
來自於帝兵山的命令已經變得越來越少。
大部分時間裏,王聖宵都是坐在梟雄台上。
吃飯,修習,冥想。
梟雄台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私人住處。
半年的時間,他把自己局限在梟雄台的小空間裏,每日與梟雄石為伴,幾乎沒有離開過梟雄台一步。
這意味着他從來不曾離開帝兵山。
因此也錯過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手機輕微的震動中,屏幕亮了起來。
喝完了最後一口酒的王聖宵精神一震,拿過手機,接通了視頻。
視頻中是一個彌散着溫暖燈光的房間,暖黃色的光輝里,一身素色睡衣的宋詞將長發
束起,豐腴了些許的臉龐上滿是溫柔。
「吃過了嗎?」
看着屏幕里陰暗的梟雄台,宋詞輕聲問道。
「還沒,靜心在帝兵山,跟他約好了一會一起吃點。」
王聖宵笑了起來,眉宇間細微的褶皺下意識的放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
「你兒子醒了,哄了半天才睡着,可我卻不困了。」
宋詞拿着手機移動了下,鏡頭偏移,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出現在屏幕里,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臉龐,裹着嘴巴,睡的正香。
王聖宵的眼神寧靜,但眼底深處卻帶着一抹溺愛與愧疚。
這是他和宋詞的孩子。
幾個月前孩子出生的時候,他都沒有離開帝兵山,沒有能親眼看着他出生,孩子出生至今,除了在手機視頻里,甚至還沒有親眼見過父親。
王聖宵嘴角動了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鏡頭轉了過來,宋詞看了王聖宵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怕昊天怪你是個壞爸爸?」
兩人的孩子取名而王昊天,小名圖圖,是王聖宵和宋詞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定下來的名字。
王聖宵輕輕嘆息,有些茫然。
「放心吧,等他再大一些,我會告訴他,他有一個最好的,也最愛他的父親。」
宋詞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