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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是很常見的情緒。
但當某個人厭惡他曾經喜歡過甚至深愛過的東西的時候,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等於是他否定了他之前喜歡的一切。
那些追求,那些熱愛,那些深情...
所有的一切都被完全否定,冰冷的近乎殘酷。
這與恨不同。
秦微白其實很希望李狂徒對離兮有的是恨意,因為那代表着他還是沒有放下曾經他守護過並且付諸於深情的過往,所謂恨,無非是不能接受。
可在李狂徒的眼睛和語氣中,他真的沒有看到半點恨意。
只有冷漠,只有厭惡。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她那麼做,也許是身不由己,是被人脅迫的?」
秦微白看着李狂徒,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試探性的問道。
這一刻的她真的一點都不強勢。
甚至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比如當年她的父親...」
秦微白輕聲說着:「還有她和你的孩子。」
李狂徒默默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
在無比忐忑的等待中,他感受着流過自己身體的鮮血,終於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需要知道嗎?」
最簡單的一句反問。
但秦微白卻愣在那,愣了很長時間。
「那個時候,我已經死了啊。」
李狂徒微笑着說起當年那一劍,語氣中甚至連他剛剛表現出來的厭惡都沒有:「她或許身不由己,但那個時候,她的劍刺進我的胸口,我已經死了啊,死人需要知道這些嗎?就算她有很多種解釋,可歌可泣,但有什麼用呢?我已經死了,難道她殺了我之後,還要親口對着我的屍體說她的那些身不由己,然後希望死人原諒她嗎?」
有些事情無法解釋。
秦微白終於明白為何多年後離兮和李狂徒不止一次的相遇中,離兮為什麼總是沉默,哪怕是在東歐,她站在李狂徒身邊面對王天縱的時候。
她迫不得已,她受人脅迫,她身不由己,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立場。
事實上是她殺了李狂徒。
李狂徒能活過來,這是他的本事,與離兮無關。
沒人理解她心裏承受了什麼。
也沒人能理解當年她的劍鋒刺入李狂徒心臟的時候,李狂徒想了些什麼。
「這麼多年...這麼多的委屈啊...」
秦微白喃喃自語。
「這不是我給的。」
李狂徒淡淡道:「我不欠她什麼,就算真的欠了,當年也還清了。」
「你說的沒錯,當年我可以殺了她的。但是我捨不得。後悔是之後的事情,她當年背叛了我,但我饒了她的性命,這些,難道還沒有還清嗎?」
「這麼多年的委屈,是她自己的選擇,真的不想受委屈的話...」
李狂徒笑着看了一眼依舊在昏迷的離兮:「她為什麼不去死呢?」
「可是她在東歐幫了你。」
秦微白說道。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蒼白的猶如透明。
「我很感謝我自己。」
李狂徒點了點頭:「她能幫我,是因為我當年沒殺她。我給她的生命,這是她欠我的,難道這一點,就能指望我原諒她嗎?」
秦微白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空白。
她的手掌握成了拳頭,指甲已經刺入了手心,鮮血淋漓,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順着她的手掌流淌下來,滴落在了地板上。
李狂徒突然挑了挑眉。
緊跟着站在秦微白身後的聖徒陡然抬起頭。
磅礴的劍意瞬間充斥在病房的各個角落。
病房裏一片安靜,寂靜無聲。
聖徒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平靜道:「老闆,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你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
李狂徒有些玩味的看着秦微白,若有所思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