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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瀾望着天空。
三位年輕天驕望着李天瀾。
這是一副死寂僵硬的近乎凝固的畫面。
大片的叢林破碎成了齏粉,平地在劍意的肆虐中變成了水潭,教學樓和倉庫倒塌後的廢墟中仍舊有塵土揚起,一片迷濛。
李天瀾靜靜的站在一棵樹的樹梢上,沐浴着陽光,提着樹枝。
翠綠的樹枝似乎少了一片葉子,但其他的樹葉仍舊溫潤,帶着夜雨朝露留下的水漬,很乾淨。
樹枝與人都很乾淨。
激烈的牽動着所有人的心神,牽動着世界目光的戰鬥似乎落下帷幕,又像是剛剛開始。
他提着樹枝,隨意的站在樹梢上,乾淨清新的就像是在這片戰場中散步。
他望着天空。
渾身上下俱是塵土和血跡的三位天驕望着他。
沉寂凝固的畫面中沒有憤怒,沒有悲哀,沒有自嘲。
所有的情緒似乎都隨着血液完全凍結。
只剩下呆滯。
你站在權力的最巔峰居高臨下,踏碎規則,丟了情義,不擇手段,承擔着壓力浴血搏殺,只為了消除今後的威脅。
到最後拼了命受了傷在本應該徹底放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是毀掉了對方擲向高空的一片落葉,一道劍意,一縷化身。
這是什麼心情?
江上雨一臉複雜的看着李天瀾。
這樣的手段他並不陌生,但卻也絕對不熟悉。
被他們聯手毀掉的李天瀾,並非什麼化身。
而是劍意。
屬於李天瀾的一道最純粹的劍意。
那道劍意一直在他們的視線中。
劍意不曾欺騙他們的眼睛,可純粹的劍意扭曲着虛空,那道劍意最終在虛空裏扭曲成了李天瀾的模樣。
那是無比強大純粹的劍意。
他們三人看到的,全部都是虛空扭曲之後的錯覺。
事實上那就是一片落葉,一道劍意。
這就像是一個魔術。
一個只在巔峰無敵境中才有資格去玩的魔術。
李天瀾的戰鬥力自然不可能匹敵巔峰無敵。
可他的眼光,他的見識,他的思想,甚至是他的意志,都已經接近了那片最神秘最強大的領域。
王聖霄的道路只是一個雛形。
江上雨的道路才有了開始。
而李天瀾面前的道路卻已經通向了至高處。
他正站在那條道路上,不斷前行。
江上雨所有的沾沾自喜都徹底消失,看着面前的李天瀾,他呆滯的眼神變得黯淡,甚至有些絕望。
古寒山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顫抖的極為明顯,就像是抽風一樣,他用盡全身力量握住不久前盯住那片落葉的短劍,劍鋒隨着他的手臂顫抖着,劃破了空氣。
他的臉龐徹底扭曲起來。
呆滯之後,他的內心是錯愕,是不敢置信,是不可思議,最終變成了燃燒一切的嫉妒!
這個李氏的餘孽,螻蟻,他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他憑什麼走到這一步?
巔峰無敵境的眼界,無敵級別的戰鬥力。
能做到這些的為什麼不是自己?
李天瀾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
古寒山咬牙盯着毫髮無損的李天瀾。
想到剛才慘烈的戰鬥,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個笑話。
他的眼神變得陰狠,帶着嫉妒,最終變成了涌動着殺機卻又有着些許怯弱的怨毒。
「噗!」
王聖霄一口鮮血再次吐了出來。
他的眼前已經有些眩暈模糊。
可他整個人的意志卻愈發清醒,剛才戰鬥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回放,每一幕似乎都是對他們的無情嘲笑。
他不明白李天瀾為何會那麼瘋狂,也不明白他手中的那根樹枝為什麼會消失在陳墨雪的誅天劍意下,更不明白李天瀾為什麼會一點理智都沒有。
原來一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