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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場景。
陌生的場景。
一切的開始。
一切的終結。
視覺和感知從恍惚中變得清晰起來。
周圍是一片凌亂蕭殺的大雪。
亂雪覆蓋着群山,殘破的基地里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與肉塊,內臟和四肢灑落的到處都是,殷紅的鮮血在潔白的雪地上流淌,像是一條條怪異的蛇,觸目驚心的紅匯聚到了一處,沿着山坡流淌,如同一條小河。
疼痛撕心裂肺。
熟悉的劍氣帶着恐怖的能量撕扯着體內的每一寸筋脈,肆意的摧毀着五臟六腑,疲憊在劇痛之後呼嘯而來。
漫天風雪凌亂。
李狂徒吃力的睜着眼睛。
視線的最前方是一襲紅衣,淒艷如血。
滿頭的青絲在風雪之中狂亂的舞動着。
這是一張李狂徒很熟悉的臉,但卻同樣也是一張有些陌生的臉。
精緻而鋒利的臉部線條帶着如同夢幻般的完美,與印象中的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素麵朝天不同,她精心化了淡淡的妝容,長長的睫毛,光潔的額頭,紅唇艷麗,細心梳洗過的頭髮已經完全散開,她的臉色透着一片極度的慘白,與身上那件悽厲的紅裙形成了無比刺眼的反差。
這是秦微白。
但似乎又不是。
這是很難形容的認知錯亂。
眼前的女人似乎已經完全只剩下了一具完美的軀殼,所有的感情,欲望,靈魂,都已經消失不見。
那雙在他的印象里總是顯得很璀璨且深邃的眼眸現在只剩下一片死寂木然,只帶着一抹近似於永恆的執念。
疼痛依舊在持續。
可李狂徒的內心卻沒由來的一沉。
他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一種強烈而陌生,但卻無比純粹的恐懼似乎從他的靈魂深處徹底竄了出來,凍結了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滴血液,甚至是思想,是靈魂。
不是因為對方手中的巨劍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而是這種狀態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秦微白給了他一種極致的不安。
這種情緒下的秦微白,似乎無論做出什麼事情來,都是理所當然的。
徹底清晰起來的畫面里,黑暗已經完全褪去。
李狂徒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虛弱,沙啞,疲憊,扭曲,帶着無力。
「強行破境...咳...你活不了多久了...嘿嘿...哈哈...古仙顏...你後悔了?」
視線中,一身紅衣的女人無比僵硬的抬起頭來,木然的看着他的眼睛,聲音遲緩而沙啞:「你...會比我更加後悔。」
「咔嚓...」
刺入他胸膛的巨劍瞬間分裂,變成了一把又一把無比精緻的小劍。
風雪隨着劍氣瘋狂起伏。
凌亂的沒有任何節奏的劍光以紅衣女人為中心不斷擴散。
李狂徒和秦微白的視角瞬間飛遠。
這確實是一場身臨其境的電影。
可是給他們看這場電影的人實在不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人。
所以沒有任何的鋪墊,沒有任何的敘述,或許在對方心裏,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他要做的,是將所有的血腥和殺戮以最清晰殘酷的方式,呈現在了兩人面前。
秦微白和李狂徒的視角擴散到了整座基地。
基地內紅白混雜。
流淌的血。
融化的雪。
一把又一把精緻的小劍帶着如同長虹般的劍氣在基地內穿梭。
基地內還活着的精銳絕望的掙扎着。
劍氣狂掃而過。
人群猛然爆開。
是的,就是爆開。
像是炸彈一樣,炸的漫天血肉飛舞,鮮血淋漓,掙扎的精銳變成了一地的碎肉,不要說本來的形象,甚至連各個部位都拼湊不清楚。
整座基地還活着的精銳在劍氣橫掃之下徹底全滅,無一人生還,無一人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