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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龍在同學聚會的地位有些尷尬。雖然還掛着證書,可不實際執業,他的職業並不是律師;說是農民也差了一點,農場主也算不上;也不以投資為主要工作方向。平時的事兒雖然很多,可也分不太清到底在忙什麼。談自己的工作內容很多都是客戶的敏感信息而不能再私下場合透露,更像是一個毫無尊嚴的待業留學生,來同學聚會「降尊紆貴」來討飯吃。
隨着歸國留學人員的增多,這樣的人並不少見,行事方式經常被其他人形容「不接地氣」而成為「海外待業」人員在國內的各行各業無法適應。
姜大偉自然也把林義龍看作是這樣的「海帶」。至於林義龍出國也很有方法解釋,林父林母的條件不錯,自然可以把他給弄出國深造,什麼本事沒學出來,需要低下「高貴的頭顱」而「仰仗鼻息」。再就是根據成本原則,醫生的推薦藥,每一類藥品的好處高達幾千塊,這些處方醫師才是營銷的主要目標。至於怎麼介紹下來的中間人,倒是用不着太多投入。
酒過三巡,大家把話聊開了,各種討論育兒真經中的大吐苦水。林義龍見自己沒有插話的餘地,就給許振坤打了聲招呼,準備回去。姜大偉脫不開身,於是匆忙地來向林義龍要手機號。
出於某個上司的要求而養成的習慣,林義龍一般會攜帶兩部手機:一台是接入英國移動網絡的私人號碼;一台則是國內有些傳統的雙卡雙待——一個卡用來專門享受國際長途的優惠資費的英國號碼,另一個卡則是他出遊用的國內號碼——此外,林義龍還有一部專門的辦公用手機,這部電話已經委託給了凱蒂轉接。在同學聚會的情境下,號碼是不能不給的,給哪一個可以有一些操作空間。那部專門打國際長途的英國號碼變成了天然的擋箭牌,藉此希望姜大偉知難而退。
姜大偉接到林義龍電話號碼之後感受到了他的疏遠之意,迫於面子,還是努力地記下了號碼。
之所以林義龍跟幾乎所有學醫的同學關係不錯,其中很重要因素是在格拉摩根谷區任職的那些日子幫助這些需要出國深造的同學提供簽證申請表藍本範文和其他申請過程中所需要的證明文件的列表。往來歐洲的同學一旦來倫敦,也都是由他來接待。不知為什麼,出國深造或者交換生其中以醫學類的尤其多。這樣的善舉使得林義龍在這些醫學生同學間的口碑甚好,願意為林義龍提供一些方便。
不是林義龍選擇時偏高端人群,所以「矯情地」不與其他國內的同學接觸。事實上是,能在歐洲找他幫忙的同學都算是家境稍微殷實或者取得了些許成就的人,這種客觀條件造成的限制讓林義龍只可能與所謂「高淨值」的同學相處。偏偏林義龍又是一個注重細節、記憶力不錯的人,待人處事的出發點很少出現前後不一的情形,形成一個稍顯封閉的同學圈。這個同學圈不排外,可也不是人人都能進的,尤其是對姜大偉這種與他們有利益衝突的人士——林義龍倒是不會妨礙這些同學通過一些不上枱面的手段掙錢,但也僅限於不妨礙,不會主動地以非法手段誘惑這些同學「犯錯誤」。
華燈初上,林義龍形影單只地回到了在家鄉的住處,裏面除了設備齊全的臥室和廚房以外,只留了一個放雙人床和床頭櫃的小房間。
無趣又無聊,可時差讓林義龍無法入眠,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我聽說你回來了。」電話里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好聽的聲音,「願意見見面麼?」
「你是哪位?」林義龍問道,十幾年過去了,有些人的聲音已經不那麼好辨別。
「我是張揚!」女聲回應道,「你已經不記得我了麼?」
「人倒是能對得上,但聲音改變得太大了。」林義龍說道,「現在有些晚了,明天可不可以。」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詳談,雖然不着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張揚稍微一停,緩緩地說道。
「可以,沒什麼問題,說罷,在那兒?」林義龍正好無事。
「你知道大學城這邊的「惠」rb料理麼,我在這邊等你。」張揚定下了地點。
「好,我30分鐘差不多能到。」林義龍定下了時間,然後考慮起這個張揚的來歷。
張揚與林義龍是小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