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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要渡江攻擊南京,最有可能的渡河地點,一在合州境內的白橋渡,一是揚州境內的瓜洲渡。
這兩地都是大型渡口,能夠讓大軍快速渡江。
渡江作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一次渡過來的人太少,便在南岸立不住陣腳,反而容易被南岸的人馬殲滅。
因此清軍要過江,就必須佔據大型渡口,一次便投送大批人馬過江。
阿濟格兵臨揚州後,垂涎揚州富庶,便決定先攻揚州。
揚州是江北重鎮,除了軍事地位重要外,因為地理位置優越,所以商業地位同樣重要。
江南最有錢的人,基本聚集在揚州、蘇州、杭州、南京這幾個地方,其中住在揚州的兩淮鹽商,是天下最有錢的一批人,都是富得流油的大賈,城中銀錢何止千萬。
面對這樣一座擁有巨大財富的城池,清軍對揚州城自然垂涎欲滴。
因此阿濟格集結大兵,催促叛軍蟻附登城,想要打下揚州城,只是揚州守軍意志頑強,清軍死傷數千人,也未能攻上城池。
攻城戰中巨大的傷亡,讓阿濟格不得不改變策略。
他見江南有援兵源源不斷的趕來江北,遂即決定先攻下沿江渡口,切斷南北兩岸的聯繫。
清軍兵分多路,尼堪率軍去攻和州,取白橋渡,但尼堪卻在和州遭到了黃得功的激烈抵抗。
尼堪向阿濟格稟報,說黃得功擁有大批火器,難以搶佔白橋渡,阿濟格遂即將進攻的重點,再次轉向揚州,派出叛軍,猛攻瓜州渡。
瓜洲位於大運河的入江口,是控扼運河和長江的要害之地,瓜洲失陷,也就意味着揚州城處於孤立無援的絕境。
此時江北防線已經出現了多個缺口,連南京對面的**也落入清軍手中,清軍掌握了幾個小渡口,也有了些船,但投送能力有限,局面還可控制。
瓜州渡的失陷,意義則完全不一樣,他不僅預示着揚州孤立無援,也預示着清軍得到了一個大型渡口,只要船隻足夠,就能投送數千兵馬,同時過江,會給南岸造成巨大的威脅,也對南京構成相當巨大的威脅。
朱慈烺得到消息,當即下旨,讓明軍不惜一切代價,奪回瓜州渡。
鎮江城外,明軍大營,數千士卒整裝待發。
朝廷新募的禁軍,確實不堪重用,捧日軍打得很英勇,可是畢竟第一次上戰場,他們同清軍激戰十天,損兵折將,卻未能奪回瓜州。
督師何騰蛟,便只能調來其它幾支部隊,前來補充增援。
北風冷冽,鎮江城外的曠野也上,已經佈滿了墳包,大風吹過,漫天都是飛舞的紙錢。
一個月大戰,許多受傷的士卒被運回南岸,但因為得不到好的醫治,一個個接這一個死去,城外已經埋葬了數千人,而丟在江北的屍體,則以萬計。
鎮江城中,不少人家也有親人陣亡,全城處處都是縞素,都是撕心裂肺的哭聲。
在冷兵器時代,經濟越發的地區,戰爭的**越低,對於戰爭帶來的創傷,承受力也低。
戰爭帶來的巨大的傷亡,震懾了江南的百姓,動搖了他們的信心,對於能否守住江防已經產生了懷疑。
十多天前,各地還是踴躍援救江北,可當趕來的官軍和義勇,大量戰死後,百姓沒等來勝利的消息,卻等來了親人的死訊,見戰死那麼多人,也沒能擊敗清軍,百姓和士紳便都有些害怕,有些絕望了。
這一次,校場上的士卒,沒有督師檢閱,沒有授旗,也沒有了豪言壯語,各部人馬寂靜的戰在校場上,已經沒有第一批過江人馬的激情。
士卒們在校場上列陣時,在何騰蛟的大帳內,幾名軍官正在商議,怎麼奪回瓜州的事宜。
何騰蛟坐在太師椅上,精神有些不振,半響才開口道:「江北開戰近四月,官軍連戰連敗,喪失大片版圖,大軍未勝一陣,實乃國朝恥辱!現今軍民士氣低迷,增援減少,朝廷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軍心民心了。這一次,你們務必要奪回瓜州渡,重振民心士氣。」
堂內站在幾將,有江防水師的千戶鄭森,有捧日軍的王彥,有湘軍游擊高義仠,還有魏武軍的高成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