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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眼前這一幕,王彥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是被套路了,雙雙之所以讓他去趕考,也是因為他錢花完了。
王彥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有些無法接受,不過冷靜一想也就釋然。這畢竟是人家的職業,就是靠販賣感情生存,只怪自己涉世不深,沒有經驗,況且人家最後還給他擺酒餞行,讓他白睡了一夜,都沒收錢,已經很仁義了。
如果不撞破這一幕,這或許是王彥的一段好夢,但撞見了,明白了,也就那麼回事了。
這件事很丟人,所以王彥不打算對人提起,於是走到岸邊又忽然轉身,弄得阿陳一頭霧水。
一路上王彥也不說話,找了家當鋪,典當了他的一箱聖賢書,換了點錢,便走上了北上的道路。
同沿江東下,一路欣賞長江兩岸的美景不同,從南京過河,經過揚州後北上的道路,便苦不堪言。
雖然王彥搭上了一艘去京師的商船,不過船隻走到淮安後,聽說北面不太平,船東主直接將貨物在淮安賣掉,便調頭回了揚州。王彥只能走陸路,一路艱難的往北跋涉。
一路行來,沿途大地龜裂,村莊荒廢,讓王彥大吃一驚。
他生活在比較富裕的湖廣地區,百姓生活還算過的去,便以為天下其它地區,百姓的生活也差不到哪裏去。
他雖從邸報,從其它渠道聽說了北方糜爛的局勢,但是這些文字性的東西,讓他以為有些誇張的成分,卻不想親眼一看,才知情況遠比邸報上描述的還要嚴重許多。
十一月下旬,王彥和阿陳風餐露宿的進入北直地界,官道上便開始出現大批逃難的人群和馬車,不時傳來婦女和孩童的哭叫。
這時王彥坐在路邊,阿陳跑過來慌張道:「公子,我都打聽清楚了。逃難的人說,韃子入寇,就快要打過來,咱們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走。」
王彥過了臨清府後,正於阿陳坐在地上休息,道路上卻忽然出現一股人潮,於嚴寒中拼命的往南逃,王彥便讓阿陳去打聽了一下。
聽說是韃子入寇,王彥心中不禁一顫,他再抬頭一看,逃難的人們扶老攜幼,驚恐的前奔,帶不走的東西,全都丟在地上,不時有人累死在路上,整個人的臉上遍也有些慌張起來。
韃子入寇關內,並不是一兩回,這次已經是第六次,而每一次都給大明帶來深重的災難,幾乎每一次都要掠奪人口幾十萬,屠殺百姓不可計數。
聽說韃子又一次殺入關內,一種在南方時,不曾有過,或者沒有那麼強烈的情感,突然從心底湧出,王彥的心情開始沉重起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咬牙道:「咱們先退回臨清,看看局勢,然後再決定怎麼辦。」
韃子既然入關,京師必然戒嚴,道路也全部斷絕,王彥只能選擇暫時退回臨清,再做打算。
這時山東各州府、縣城都盛傳韃子要打山東,使得處處人心惶惶,不過山東官府對此似乎早有準備,各縣城人員逃亡一空,人們扶老攜幼,爭先恐後的往南逃避,或者就近前往府城躲避。
王彥退到臨清時,府城已經戒嚴,一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官軍,正通過城門,不一會兒,又有幾個騎着馬匹的青袍官員,每人帶着幾百名青壯,也迅速通過城門。
王彥看他們的官服,便估計是各縣的知縣,帶着縣裏的民壯前來守府城。
這時城門前幾名官軍豎起一杆大旗,然後擺了一張方桌,一名書吏坐在桌後,開始豎旗招兵。
他們招募來府城躲避韃子的青壯參軍,不少漢子見了,便離開難民的隊伍,去應募從軍。
這時城頭一名緋袍官員,卻忽然興沖沖的疾步走下城頭,領着十多名官員,來到城門處,徑直迎上一輛馬車,齊齊躬身行禮。
王彥見了不禁有些疑惑,臨清一個府城,出現一個緋袍已經讓人有些意外,這緋袍大員還給一輛很普通的馬車內的人行禮,便讓他有些好奇,是誰來臨清呢?
「高撫台,是守汴州的高撫台來了。」城門處的官軍忽然興奮的歡呼起來。
王彥聞聲看去,便見馬車上走下一名中年男子,很快就被緋袍大員,領着眾多官員簇擁着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