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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府大人都把差事給安排下來了,陸縝這個作下屬的自然得把事情辦好。所以回到自己的公房後,他便仔細看起了手上這份比較簡單的狀紙來,看能從這字裏行間里瞧出什麼端倪來。
這時,向來有眼力見的謝遙便用托盤給陸縝端來了一壺清茶,輕輕擱到了他身前的几案上,也沒多作打聽便欲退下。恰好陸縝抬了下頭,看是他,就想起了一點:「謝遙你慢走,本官要問你些事情。」
「大人請說。」謝遙忙站定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也姓謝,可與這杭州城裏的謝氏一族有所關聯麼?」陸縝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香茶,咂摸着滋味兒問道。
謝遙稍稍愣了一下,這才道:「小人正是謝氏旁支,也正是因為有這一層關係,我這個秀才功名之人才能在府衙里謀了這麼份差事。」
「原來如此。」陸縝瞭然地一點頭,任何時代人脈關係都是極其要緊的一份資產。一般來說,能在縣衙里當差的書吏,也得是有秀才功名的人了,至於能進府衙的,身份要求就更高些,這個謝遙能被破例自然是靠的謝家的門路了。
他也沒有在此事上深究的意思,便轉換了話題:「那我跟你打聽個人,謝義是謝氏一族裏的什麼人?」這個謝義,正是被趙家人重點控訴的對象,是實實在在的被告。
「他是謝家的外務管事,因為是家生子,所以才姓了謝。論在謝家的地位,是要遠高過小的這樣的旁支的。」謝遙立刻作答,還說得很是仔細。所謂的家生子,乃是指他的父母都是謝家的奴僕,而且是賣了身的,如此他從出生開始就是謝家奴僕,身上將永遠烙上謝家的印記。正因如此,這樣的家生子在一個家族裏會格外被主人家重要,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和本家的子侄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此人性子如何?一向行事可還沉穩麼?」陸縝又問了一句。既然面前這位就是謝家子弟,那就老實不客氣地多問些相關之事吧。
「謝管事雖然年紀不大,但辦事最是老成,幾乎沒人會說他不公。另外,在對外人上,他也是很客氣的,不會因為謝家的身份就仗勢欺人,最是得人敬重了。」
「哦?那你覺着會有人來衙門告他麼?」陸縝不置可否地應了聲,又問道。
「這不可能!」謝遙脫口而出地叫了一聲,隨後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忙拱手道:「大人見諒,小的實在無法相信謝管事他會得罪人這麼狠。」
「唔,那你來看看這個吧。」陸縝這才把手頭的狀紙推了過去,在對方拿過瀏覽時,繼續道:「居然有人把他告進了知府衙門,而且告他的還是趙家之人,而為的卻不過是區區五畝地,你說這事怪不怪?」
「這怎會這樣?」謝遙有些不敢相信地嘀咕了一句,若非手上確實捧了狀紙,上面白紙黑字地寫得分明,他都不敢相信有這等事情會發生了:「這個原告趙賢也是趙家的二管事,在杭州城裏也是有些名頭的。這兩家這兩位管事居然會為了區區五畝地就到府衙打官司,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陸縝繼續喝了兩口茶,這才道:「是啊,這事着實透着些蹊蹺。若上面之人只是兩家的旁枝,也就罷了,畢竟這樣的人雖然有個靠山,但日子也就比尋常百姓好過些罷了。可他們卻是兩個世家的管事,這就讓人難以理解了。
「適才府台大人告訴我說這案子一定要謹慎處理,因為關係到他兩家的顏面。但現在仔細想來,光是為了這五畝地兩家管事不但鬧得不可開交,還跑到了府衙來打官司,這事本身就讓他們顏面掃地了。一旦傳出去,你說外面的人會這麼看待他們?」
「這」謝遙還真不好接這話了,他畢竟也是謝家子弟,即便是陸縝的下屬,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說自家人的壞話。
陸縝看出了他的為難,便一擺手:「罷了,我也不難為你,你已給了我一些提示,且下去吧。」
「是。」謝遙忙答應一聲,這才悄然退了下去。
陸縝重新拿過那狀紙,把上面的內容再看一遍,這才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趙家用每畝五兩的價格買下了城外的五畝地,其後卻被謝家搶先,用四十兩買下了這五畝地,所以他們才把謝家出面買地之人給告進了府衙如今杭州的地價不過四兩齣頭一畝,那還是得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