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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樹上的知了叫出這夏天的一聲時。
揚州城外,七里村旁邊,一大片土地也跟着被挖了開來,無數工匠在上面忙着修建地基,砌造磚石。
「殷兄?咱們這學院,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我在長安看到的太學府,規模也不過如此吧?」
在這熱火朝天的工地外,蕭正寒站在一棵柳樹下,瞠目結舌的看着那些工匠丈量出的土地。
「不大,不大!這是墨家第一個書院,怎麼能算大?我還嫌小了呢!」旁邊,殷燦身着一襲玄白色長衫,笑眯眯的看着工地回答道。
「咳咳……」蕭寒輕咳了兩聲,瞪了殷燦一眼道:「等等,不是說了麼?這不是墨家學院?是理學院!」
「這倆,有什麼不一樣?」殷燦有些不滿的看着蕭寒。
在他想來,這間書院,是由他們墨家出錢,出力,外帶着出人建造的!
那就該是墨家書院!而不是那什麼勞什子的理學院!
「有啥關係不一樣?這太不一樣了!」蕭寒翻了一個白眼,說道:「難道你想被那些儒家門生一天到晚的找上門踢館?」
「不想!」殷燦很乾脆的搖搖頭。
蕭寒見狀,心中一喜,正待要繼續往下說,卻不料殷燦下一句話又幽幽的飄了過來。
「但是他們要敢上門,打斷一條腿扔出去也就行了!來一次一條腿,來兩次兩條腿,至於來三次的,哼哼……」
聽到這話,蕭寒只感覺下半身一陣涼風襲來,讓他下意識夾緊了雙腿。
「你這樣會犯了眾怒的!到時候他們口誅筆伐,吐沫星子也淹死你!再說了,這書院的匾額,還是我請陛下御筆親書來的,怎麼能隨便改?」
「哼哼,誰怕那些酸秀才?如果口水能解決問題,那還要刀做什麼?」
殷燦不滿的哼哼了兩聲,不過,也終於不再提改書院名字的事。
蕭寒見此,也總算是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根本不敢掛墨家學院啊!
剛剛說的儒家砸場子是一方面,其實還有更厲害的蕭寒沒說:那就是它自己學說中的非命,兼愛,兩條重要思想!
非命?
人生於世,沒有命運?一切都是平等的?
這跟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有啥區別?
別的暫且不說,就這一條,墨家也能被它自己生生玩死!
蕭寒甚至都覺得,就算小李子再英明一千倍,也不可能接受這種人人平等的理念,更逞說容忍別人教授這種理念了!
————
一天都泡在了工地上,等到了晚上,蕭寒總算是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揚州城內的家中。
抬頭看看夜空中的繁星點點,蕭寒長嘆一口氣,走進大門。
哎,累啊!不是看人家幹活累,是勸殷燦累!
他本來,還以為殷燦很自己一樣,是個年輕人,應該能接受他的想法,那就是將墨家稍微改造一下,讓它更貼近實際,更被世人所接受。
可是蕭寒哪裏想到?跟殷燦說別的都沒問題,可一旦涉及到教義,那傢伙立刻就能變得比魏徵還頑固。
甚至就為了在書院裏加幾個儒生上課,教授基礎道理,倆人都能為此吵上一整個下午。
到了最後,要不是蕭寒拍桌子問他:墨家如何啟蒙那些不識字的孩子,又是如何傳授基礎道理?
估計殷燦還要堅持己見,夢想將書院做成一個完全屬於墨家的地方。
回到家中,匆匆扒了幾口晚飯,也懶得聽薛管事匯報工坊的情況。吃完飯,就一推碗筷,起身一溜煙跑到了後院。
月上柳梢,後院早就安靜了下來。
蕭寒一路來到臥房門口,伸手剛一推門,房門就應聲打了開來。
「老爺?」開門的小艾被蕭寒嚇了一跳,趕緊躬身行禮,然後逃也似的跑開了,就像是再待一會,會被蕭寒要求侍寢一般。
「哼,長得跟個帶魚一樣,誰稀罕!」蕭寒看着小艾的背影撇了撇嘴,隨後邁腿進到房間。
「相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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