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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喧譁散去,就連白天裏那些不知疲倦的鳴蟬,這時也歇了叫聲,不知躲在哪裏去了。
三原縣來參加婚宴的客人,多已酩酊大醉,在呂管家的安排下,被僕役送到各處早已經備好的客房休息。
作為新郎官的蕭寒,今日自然是酒場的主角,被那些起鬨的賓客結結實實的灌了不少酒,撐到散場,整個人已經是醉意上頭,步履蹣跚。
人,都散去了。
新郎蕭寒,也踉蹌着被人扶新房。
「好了,我…我能走,你們,你們都回去吧!」
新房門前,蕭寒含糊的聲音突然響起,聽的屋裏的薛盼心頭一顫,一雙手使勁的絞着那塊艷紅手絹,似乎要將所有的緊張盡數都絞進手帕一樣。
「吱呀……」
很快,蕭寒便推開門走了進來,不過與在外面的醉態可掬不同,這時的他明顯清醒了很多。
先返身將門關好,再回頭,蕭寒當先看到的便是繡鳳鸞的大紅被祳堆滿床前,層層疊疊,華美異常。
在它們的旁邊,雪白的夏帳掛着龍鳳呈祥的帳簾,全屋箱籠框桌都貼上了大喜剪紙,紅燭把新房照得如夢般香艷,更別提坐在床邊那位婀娜多姿的美人。
重重的抹了一把臉,蕭寒略微迷醉的眼神越發的清明!他慢慢來到薛盼旁邊,緊挨着她的身子坐下,兩個人似乎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等久了吧。」
「嗯……」
一句很沒有營養的開場白,卻讓兩個情場菜鳥同時都紅了臉,搞不清怎麼平日裏那麼熟悉的人兒,在今天卻突然生出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那個,秤桿呢?」
就這麼沉悶的坐了一陣,蕭寒突然想起薛盼的蓋頭還沒有掀,趕緊撓着頭四下尋找呂管家交代過的秤桿。
薛盼的身體輕微抖動一下,像是在忍住不笑,良久才低聲道:「好像被你坐在底下了。」
「啊?」
蕭寒一聽,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往屁股後面看去,果然,就在他剛剛坐的位置,一柄短短的秤桿靜靜地陷在柔軟的被褥里。
「這誰把它放在這的?想謀殺啊?!」看着那隻閃着光的月牙秤鈎,蕭寒當即後怕的捂住了屁股!
這新婚之夜,要是新郎跑出去找醫生,第二天止不准有什麼閒話能傳出來!
薛盼身體抖動的更加厲害,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濃重的笑意:「人家都是就放這裏,可沒聽說誰跟你一樣往上坐的。」
蕭寒有些尷尬,打着哈哈道:「嘿嘿,誰讓你這麼漂亮,我哪顧得上看它了?」
薛盼被蕭寒赤果果的馬屁弄的俏臉越發的紅潤了,她輕輕的啐了一口,但原本緊張的心情,卻是消去了很多。
「就你會說好話……」
蕭寒摸着後腦勺咧嘴一笑:「我哪裏會說好話了?我這人從來都是實話實說!所以人送綽號,誠實小郎君是也。」
薛盼掩嘴輕笑:「誠實小郎君?那你說說,今天紫衣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蕭寒大窘:「咳咳…這我怎麼知道?或許是她大伯鄰居三哥家的那條狗死了……咳……不說這些了,你看你還蓋着這東西,讓我替你揭開。
口不擇言的扯了一堆,蕭寒趕緊抄起秤桿,要將薛盼的蓋頭掀開。
至於薛盼,雖然心中還有些芥蒂,但也不好再發作,只得任由他挑起蓋頭來。
大紅繡喜的蓋頭一點一點掀開,薛盼那張精緻如畫般的臉也一點點出現在蕭寒面前。
儘管這幅面容,他已經在過去見過無數次,但是今夜在大紅嫁妝的映襯下,薛盼真的美得像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你真美!」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新娘,蕭寒喃喃自語。
「你真笨。」薛盼聞言,輕輕白了蕭寒一眼,但即使這樣,在蕭寒看來也有萬般的風情。
燈下看美人,本就平添三分姿色!更何況今日,是一個女人最美的一天!
蕭寒看的一時有些痴了,薛盼的臉頰,也飄上兩片緋紅。
她輕輕推了推蕭寒,低聲細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