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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小子,急了!」
黝黑的巷道中,此時正有一個全身都籠罩在袍子裏,只能從聲音分辨出年紀並不算大的人在抱着胳膊,看着前面劍拔弩張的兩伙人連連冷笑。
「先招惹高家,後去招惹交府,現在又來了陳家?你看看這小子像不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碰壁?」
「嘿嘿,公子高見!」
黑袍年輕人身側,一個留着八字鬍,看面相就帶着幾分奸滑的中年人聞言,也跟着捻起鼠須,得意笑道:「這小子估計想把咱嶺南八府當傻子!豈不知,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真以為自己是個小小縣候,就可以橫行無忌?
也不看看咱嶺南八府在廣州已經多少年了!依小的看,過不了多久,這小子也得跟之前幾個人一樣,灰溜溜的跑路!」
「哎,此子能在長安,江南闖下偌大名聲,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咱們對他還是需要謹慎對待!碼頭上的那幾艘船都派人看了?」
「看了!公子放心!都安排人看了!那幾艘船今天只有兩人曾下來過!他們下船後,去了城中喝了口茶,被那茶館掌柜坑了筆小錢,就灰溜溜的回到了船上!」
「只下來兩個人?看好他們!如果他們與其他人接觸,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那幾艘船上,大概能有多少人,現在知道麼?」
「回公子話,那些船上不會超過百人!雖然咱們的人上不到船,但以那船的吃水,以及清水食物的補給,推斷船上最多不會超過百人!」
「不超過百人?那也就是空船……他弄幾艘空船來幹嘛?難道是想着一有不好,立刻坐船離開?」
或許是這個答案超出了自己的預計,年輕人眉頭微蹙,一雙狹長的眼睛下意識看向碼頭方向,只是這裏是城中,他就算視力再好,也不可能穿透重重阻礙,看到遠在海邊的碼頭,更無法看到靜靜停泊在水面上的那幾艘大船。
「管他弄船幹什麼!」八字鬍中年人沒有年輕人想的那麼多,他只是輕笑一聲,然後靠近年輕人耳邊低聲道:「少爺,您要是真不想看到這小子,小人就去悄悄弄死被他抓走的林家老二!那樣的話,林家那個護犢子的老東西一定會發瘋!等他殺到廣州的時候,那小子還不趕緊跑路?再說了,他要是死了,欽府那個便宜女兒豈不是……」
「這個……不成!」
聽了中年人的話,年輕人明顯有些意動,不過等他在心中掂量一下得失,最後還是搖搖頭道:「交府那個老東西雖然脾氣又臭又硬,但心思縝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這麼簡單的栽贓陷害,一定逃不過他的眼睛!到時候老東西真發狂,誰頂得住?別說少爺我,就連馮盎,都得退居三舍!此計不成!」
「那,算了!」中年人應當也想到了傳說中那個老頭的蠻橫,微微縮了縮脖子,失望的嘆了口氣後又繼續道:「對了,說到馮家!少爺您說他到底是要幹什麼?以馮盎的脾氣,難道就這麼任由那毛頭小子在城中亂來?」
「這個……我猜他們一定和姓蕭的達成了什麼協議,就是不知道這協議到底是什麼!」年輕人這次猶豫一下,慢慢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協議!馮家會跟這小子有協議?」中年人訝然,有些不太敢相信的說道:「這小子能有什麼好處給到馮家,才能讓馮家對此視而不見?別忘了,他馮家也是嶺南八府中的一員,而且是最大的一個!」
「或許,也不一定是好處呢!」年輕人的眼睛閃爍幾下,最後還是長出一口氣,對中年人道:「記住,馮家如今靠不住!其他幾家,也一樣靠不住!現在的嶺南八府,已經不是當初表面相爭,實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時候了!我們不光要小心長安,還要小心這些所謂的盟友!刀子從背後扎來,才是最要命的!」
「哎,公子說的是!」中年人眼神變了變,隨後拱了拱手,也跟着嘆了口氣。
他在嶺南這裏這麼多年,也同樣深切感受到了年輕人口中的這些變化!
當初在隋末,群雄逐鹿,天下大亂的時候,也是他們這些嶺南氏族反而是最團結的時候!
正是這種團結,讓他們外抵叛軍,內鎮亂民,使得嶺南得以安然度過了那段最黑暗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