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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大的來訪讓樊於期非常驚訝,他認得荊軻。那是太子丹眼前的紅人,而且這個傢伙寡言少語。整個人好像一頭擇人而噬的豹子,多年戰場經驗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非常的危險!這個傢伙來找自己做什麼?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兩個人就已經來到了堂前。高個的自然是荊軻,矮個的便是秦舞陽。秦舞陽手裏拎着人頭大的一個罈子,上面有猩紅色的綢布蓋住。這是上等的雲家蒸酒,在燕國只有王宮裏面有一些。其他的人等閒難得一見,估計是太子丹給的賞賜。
「二位先生難得來樊某這裏,來!來!來!請上座!」樊於期客氣的讓座。這二位老大可是在太子丹面前都有座次,他當然不敢怠慢。
「謝了!」荊軻一拱手便坐在了樊於期的下首。出乎預料一向頑劣的秦舞陽,放下酒罈子一言不發。恭恭敬敬的站到了荊軻的身後,眼睛看都不看一臉笑意的樊於期。
「舞陽,你出去。我有話想要跟樊將軍說!」荊軻淡淡的說了一句,秦舞陽就好像一個啞巴似的走了出去。弄得大堂裏面侍衛和將校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兩個怪人是哪裏冒出來的,偏偏大將軍還對這兩個人禮遇有加。眾將校看向樊於期的眼神兒,也變得怪異起來。
樊於期也是一愣,想了想之後擺了擺手道:「你們也都出去,準備一桌酒席給那位秦壯士。」
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荊軻拍開了蒸酒的封泥。立刻一股酒香便充斥了整個廳堂,荊軻給樊於期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一句話不說,手在空中虛舉一仰脖便灌了下去。
樊於期跟着一口抽乾了碗裏的酒,荊軻又倒上了一碗,還是不說話仰脖就干。樊於期面色赤紅,也跟着灌了下去。如此兩人喝了三碗,荊軻才放下了酒碗。整個廳堂裏面靜得嚇人,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太子殿下讓你來的?」樊於期首先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多年養成的沉穩在荊軻面前功虧一簣。
「不是!」荊軻的回答讓樊於期沉默了。
廳堂裏面的空氣好像都凝滯起來,兩個人相對無言。誰也不說一句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荊軻忽然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還有什麼未盡的心愿,荊某能做的便幫你做了。」
「為什麼?我恆齒雖然身為敗將,可對大燕也算是兢兢業業。幾年來,我可曾睡過一個好覺,吃過一頓安生飯。恆齒麾下的兩萬軍卒,已經成為大燕最為精銳的能戰之師。秦人滅趙,兵鋒已經直指燕京。這是時候,你殺了我便是助敵。」恆齒咆哮道。
「我需要你的人頭!」荊軻不理會氣急敗壞的恆齒,悠悠的說道。說話的時候,眼睛甚至沒有看過恆齒一眼。
「雖然我沒有你的劍技高強,但似乎也並不好殺!」恆齒咬着牙說道。
「聽說你的家人都死在秦王的手上,既然你不願意提要求我就幫你報這個仇。我會在你的人頭面前,殺了秦王!你若死不瞑目儘管看着,我荊軻是不是言而有信的漢子。」
「你想要刺秦?秦宮高手如雲猛士如雨,你連秦王三丈之內都!」
「所以才需要你的人頭。有了你的人頭就可以得到秦王信任,再獻上燕國地圖。我便有把握殺了秦王!」
「你也會死!」恆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瘋子!
「我知道,但是為了朋友的義氣沒辦法。人生得一知己很難,我與高漸離互為知音。為了他死一次,也算是全了這份兄弟情誼!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有一線真情,很難!值得我用性命來守護!」荊軻說着,又灌下了一大口酒。
「我不想死!」恆齒「嗆啷」一聲抽出了佩劍。
「我也不想讓你死,不過我真的需要你的人頭。」荊軻無奈說了一句,對仗劍撲過來的恆齒看也不看。
「荊軻去樊將軍那裏多久了?」太子丹懷裏抱着一隻狸貓,這是他最喜愛的寵物。每到心煩的時候就抱着,這樣他的心會安寧一些。
「回太子殿下,已經半個時辰了。」一名黑衣大漢插手施禮道。
「走吧!我們去收尾,不然那些莽漢會活剝了荊軻的皮。他死不得,還有大事要他去做!」太子丹放下了狸貓,侍從幫他披上了貂皮大氅,一行人剛剛走出太子宮,天上便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