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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風雪中,整片山林的樹木,都被大雪覆蓋,壓得枝頭低低的。不時地有積雪從樹枝上刷的一聲落下來。
一個小小的峽谷中,對面的山壁被人為地削平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墓碑。
山壁前,有一個小小的墳包,也已經被白雪覆蓋的嚴嚴實實。在另一側的山林中,整片樹木都被削掉了上半截,只留下半截樹樁。看樣子是被當做了標記物。
一個瘦削的白衣人,孤獨的在墳塋前站立,動作很遲緩的在忙碌着什麼。
雲揚悄然接近。
心中一陣緊縮。
難道……蘭姐已經……這個人難道是在祭奠她麼?這……
白衣人在用手一點點的清理墳塋上的積雪,就用自己的雙手,沒有動用半點玄氣。
他很細心很細心的清理着所有。
積雪清理掉,露出黃褐色的泥土。
他甚至很細心的將上面已經枯萎的草莖,也一點點的去掉,將整個墳包周圍,都清理了出來,在冰天雪地之中,形成了一個孤獨的,獨特的景觀。
然後他就站在那裏,長久的不動了。
雲揚提着心接近了這一片,悄無聲息的落在山坡的雪地上,身子伏低,整個人就隱沒在了風雪中。
等到確定自己的氣息,自己的心跳神識,完全控制的不會露出破綻之後,才慢慢的抬頭看去。
只見那墳塋前的人影,一身削瘦,一臉蒼白,兩鬢隱隱有些斑白,看起來,年齡已經不小。
灰白的頭髮,在寒風中飄拂,眼神蒼涼。
一身白衣,卻是透露出一種冰雪一般的寒冷。
雲揚幾乎叫了出來。
這個人,很熟悉。
甚至,交手都已經有過多次。
四季樓,冰尊者。
雲揚瞬間想起了很多。
水無音匯報:四季樓冰尊者,秘密進入了天唐城。
秦廣王的話:四季樓冰尊者,被我們打斷了心脈。
……
如今,冰尊者卻出現在了這裏。
為什麼?
這個墳塋中,埋得是誰?
雲揚不期然的想起了楊波濤。
那位玉唐軍帥。
卻落得身敗名裂,身首異處;而他的父親,正是冰尊者。
而楊波濤之所以落的這個下場,也是因為他的父親,冰尊者!
風雪瀟瀟。
下面的冰尊者,突然悠悠的一聲長嘆。
「濤兒……」冰尊者的聲音很蒼涼:「……不知道現在,在底下,你的妻子……現在,可原諒你了?」
風聲呼嘯,將冰尊者的聲音吹的支離破碎。
雲揚心中一動。
當年楊波濤的死,自己就是在身邊;但這……
卻又是怎麼回事?
「為父,對不住你。」冰尊者渾身骨頭都似乎沒有了一般,癱坐在墳前,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對不住你啊……」
「你自幼,我就沒有養過你;沒有盡過任何一個父親的責任,一直是你母親將你拉扯成人;長大後,老夫更是對你沒有半點幫助……你少年從軍,一生征戰,千辛萬苦,才有今日;但是……卻又是為父,將你的一生,完全葬送……」
墳冢寂然。
唯有那蒼涼的悔恨聲音,在風中飄蕩。
「……你在地下,可曾埋怨為父?」
「……哎,你是不可能不埋怨的……」
冰尊者兩隻手抓起墳前的凍土,捂在自己臉上,渾身顫抖,無聲的慟哭。
雲揚悄悄看去,只看到冰尊者嘴邊,悄然垂落兩道凝成了冰的淚水。
「為父後悔了……」
冰尊者聲音哽咽,幾乎不能成聲,模糊至極。
「若是蒼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為父一定自毀修為,就在你家裏,當一個垂垂老矣,命不久長的老頭子……命不久長又能怎樣?但兒子媳婦,都在身前,豈不是比什麼都好?什麼江湖霸業?什麼天下無敵……那都是虛的;都不如……兒子給我敬一杯茶……」
「你們沒有我,活得好好的……但認了我這個父親,卻瞬間家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