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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軍,不管傷殘,不論正在休息,還是正在當值,幾乎在同時開口應和。
「在家為兄弟,戰場是同袍……」
這曲由傅報國領唱,眾人合唱的歌聲嘹亮雄壯,合共超過十萬人的大合唱又怎麼會不嘹亮雄壯,威勢動天呢!?
此時此刻,玉唐眾官兵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血在燃燒!
整個長空大地,都在顫抖,都因玉唐軍兵的歌聲而纏鬥!
歌聲遠遠地傳出去,直達雲霄。
這份視死如歸的氣勢,這份壯烈戰鬥直到最後一刻的決心,是那樣的堅如磐石,不可動搖,不可摧毀,不可磨滅。
聲勢之隆,連對面東玄陣營那邊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原本正在火爆進行當中的戰前動員,也因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許多東玄大將,盡都沉默的走上高處,遙望着彼端那黑漆漆的山頭,那震天歌聲傳來彼端的山頭,眼神中不可控制的露出尊敬。
戰歌同樣沉默的凝視着遠方彼端,眼神格外的複雜。
唯有寒山河仍舊處於自己軍帳之中,沒有觀視玉唐一方的動靜,僅止於負手而立,然而清癯的臉上,複雜的神情來回變換;如是好半晌之後,終於負手走出了帳篷,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山頂之上。
戰歌此際早已經站在這裏,眺望玉唐陣營,乍見寒山河到來,立即轉身疾步迎了上來:「老師,您……」
他的聲音中有猶豫,有尊敬,然而更多的卻是矛盾,源自自我的矛盾心理。
「看來,你也意識到了麼!?」寒山河淡淡的說道。
對面的歌聲仍自激盪震撼,不絕傳來,此際連東玄陣營周遭的群山萬壑,也都因隆隆之聲而迴響不絕。
戰歌艱澀的咽了一口唾沫,道:「是,我感覺明天之戰,將會是我此生遇到的最慘烈戰局,我……竟對這場已經勝券在握的戰事,產生了質疑!」
寒山河枯瘦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你的感覺沒有錯,明日一戰,將會是出乎預料的慘烈,然而結果,卻仍舊是註定的,東玄必勝,只不過是慘勝而已,又或者是一場不勝之勝!」
「對上這樣的軍隊,縱觀我畢生所歷之戰事,卻也只遇到過一次而已。」寒山河一字字的說道:「十萬軍隊,十萬死士!太可怕了!」
戰歌道:「一次?」
「當年,對戰上官凌霄之時,我方提前設下埋伏,買通內應,大軍合圍之勢已成,困上官凌霄於鐵骨關外七百里的鬼泣山谷之中……我方出動了十五萬大軍,將兩萬上官之軍圍得水泄不通。那一戰,便是如此。」
寒山河充滿了緬懷的口氣。
「那一戰結果如何?」戰歌尊敬的問道。
「我方的十五萬大軍,由我親自負責指揮;對戰兩萬;更兼有提前設置埋伏陷阱,弓箭先一步到位,堪稱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兼備,勝算天成,絕無失手之理……」寒山河喟然道:「而那一戰的戰果,也確實是上官凌霄兩萬兵馬,無一存活!全軍覆沒!」
「事後打掃戰場,上官凌霄部兩萬兵馬,能夠找得到全屍的,不超過五百具。」寒山河重重的說道。
戰歌突然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毛盡都豎了起來,一時間毛骨悚然,急聲問道:「那咱們呢?」
他很熟悉自己老師的習慣,如此說法,將己方優勢乃至最終戰果都說了出來,就是在為己方的損失做鋪墊,己方的損失,將會是一個大大超出自己預料之外的數字!
寒山河淡淡道:「十五萬大軍,最終活着回來的……七萬六千三百人!」
戰歌只感覺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一時間呼吸困難,眼睛裏幾乎冒出金星。
佔盡了地利埋伏內應等便宜,居然還付出了將近一比四的傷亡!
「這怎麼可能!?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眾多優勢的我方怎麼傷亡至此?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原本自覺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的戰歌仍是脫口而出,滿眼滿臉儘是不可置信。
「為什麼不可能?!當日一戰,我就在現場,親身所歷,親眼目睹,至今思之,猶覺歷歷在目,刻心入魂!」
寒山河道:「你知道麼,有對方的士兵身中數十刀,躺在地上,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