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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催促,一直到轎子快要接近皇宮,老元帥那急促的喘息,才終於有了一點平息。
「小子,我最後問你一遍。這件事情,可是真的?」秋劍寒嚴肅的看着雲揚:「現在還沒進皇宮,還來得及,尚有轉圜餘地。但一旦進了皇宮,若是有任何的紕漏……你這條小命,可就無論如何也都是沒有了!」
「小侄雖然紈絝,但這是是非非的大事,關係國運的大事,怎麼會撒謊胡鬧,此事斷然不假。」雲揚義正言辭。
「別提紈絝……」秋劍寒一臉頭疼。
一遇到什麼事情,這貨就將紈絝這兩個字先扣在他自己頭上,仿佛那是最佳憑仗一般。
真真是夠了!
紈絝就這麼好使麼?
你以為老夫看不出來你是裝紈絝?
砰地一聲在雲揚屁股上踢一腳:「少廢話!跟老子進去!」
老元帥何等身份,他前來面君,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
在通報之後,兩人順順利利地來到了御書房。
只看到皇帝陛下明黃色的身影,正站在玉唐帝國疆域圖前,手中拿着一本奏摺,眉頭緊皺、氣氛沉重。
「老秋來了啊。」看到秋劍寒進來,皇帝陛下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架子,先是嘆了一口氣,直接開始訴苦道:「河東洪水肆虐,愈百萬人口流離失所,老秋啊,看來……情況……」
說到這裏才看到雲揚也跟着進來了,不由一怔,道:「你也來啦。」
雲揚聞言狀似嚇了一跳,做出極度意外的表情:「這……玉……伯伯?呃……陛下……這個……」
老元帥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怒道:「還在裝!好好說話!說人話!」
皇帝陛下哈哈的笑起來,一擺手,道:「都不是外人,何妨說些家常話,來人,賜座。」
看到兩人安穩的坐下,皇帝陛下自己卻站了起來,皺着眉頭:「這次河東大水……當真是突如其來,實在是太突然了,無從應對啊!」
「老龍江突然間洪水肆虐,多半與前段時間的連場暴雨有關;水勢一漲再漲,終於導致潰提,彼端三十六縣受災,誠為天災……」老元帥也是嘆了口氣:「然而對於帝國來說,這場天災卻是雪上加霜,帝國戶部那邊怎麼說,可給出對應的章程了嗎?」
「能有什麼章程?不外稱國庫已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罷了!」
皇帝陛下用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嘆息:「現在國庫僅餘三百萬兩銀子,可是這些,原本是準備用來發放東疆將士的賞金……這其中還包括了不少的軍餉。甚至光是犒賞,便已遠遠不足,更遑論其他。」
「戶部提出,若是要迅速平息水患,穩定人心,就需先將這部分銀兩挪為賑災之用。暫且不犒勞三軍……先來救助數百萬災民;然而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車薪,遠遠不足……」
老元帥一雙劍眉猛的皺了起來。忍不住說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將士在前方流血廝殺,為國征戰,百死一生;若是連基本的賞賜撫恤都沒有,甚至連軍餉都支付不足,豈不是寒了將士們的心?彼時戰場之上,誰肯盡力,又有誰肯賣命!陛下還請三思。」
皇帝陛下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朕自然知道此節,只不過,現在委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光戶部那邊這麼說,朕也只能這麼說……」
秋劍寒的眉頭更緊,眼看着皇帝陛下,心下更加覺得不對勁。
皇帝陛下向來都是鐵腕手段,雷厲風行,以往遇到這種事,解決方式果決明快,總有手段令到滿朝文武就範。
但這一次的應對手段為何如此軟弱?
甚至是……力有未逮,徒嘆奈何的款!
「朕也知道,如此強行征取,會令將士冷心,但事急從權,解決水患之事迫在眉睫……或者,想個名目手段,卻也不是什麼難事。」皇帝陛下用手揉着眉心,倍顯心煩意亂:「只不過,朕卻又實在是不想那麼做……太麻煩了……」
老元帥與皇帝陛下在談話。
雲揚則是從一開始進來,就自顧自地四下里打量着御書房。
這間御書房,作為一個皇帝陛下批閱奏摺乃至召集親近大臣議事的所在來說,實在是太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