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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山東軍的軍將們事事都是如履薄冰,對待任何一場戰鬥都要小心謹慎。
因為他們都知道,王爭帶領山東軍從登州走到今天的地步,實在是不容易,那真正是一個錯誤都不能犯。
整個山東軍上下的地位和榮辱,只和王爭一個人有關。
那個時候,普天之下,除了山東軍以外也還有不少強軍,像是盧象升整飭三府時編練的天雄軍,女傑秦良玉的白杆兵,還有孫傳庭所部秦軍,驍勇善戰的大小曹等等。
可但現如今,這些能征善戰的強軍、明將、名臣,要麼是被自己人排擠而死,要麼就是被崇禎自毀長城的關押猜忌。
崇禎寧可去相信高起潛一個太監,讓他手握重兵,也不信任忠貞之士盧象升,結果天雄軍在巨鹿全軍覆滅。
沒過多久,白杆兵幾乎在遼東消耗殆盡,大小曹雙雙戰死沙場,孫傳庭更是被崇禎皇帝悽慘下獄,前不久實在是無人可用,這才釋放出來。
可現在孫傳庭面對的再也不是當初一打就散的流賊,已經是成了氣候的闖軍和西軍,並且在河南和湖廣都有了些根基。
孫傳庭的部下也不再是從前那些精銳,全都換成了衛所的雜兵,僅憑這些人,再加上簡陋的軍械,到底還能不能再次擊敗李自成,這還是兩說。
明將、名臣和強軍不斷隕落的背後,造成左良玉這些混子一般的軍閥崛起。
原來不過是小人物的左良玉,眼下竟然是中原各省第一強的軍閥,還有那長腿將軍賀人龍,在官軍之中威望也不低,這等事情說起來既讓人嗟噓,又讓人感嘆世道變化的無常。
由於王爭和左良玉幾次穩賠不賺的買賣,山東軍與左部在明面上還算友好,目前沒有並沒有起過衝突。
但從近些年來左良玉的戰績卻也能讓人看出些端倪,左部在河南和湖廣被闖軍和西軍追的夾尾巴亂到處亂竄,一路丟盔棄甲。
這樣來看,所謂中原最強的左軍,那戰鬥力顯然比滄州守軍也高不到哪裏去。
往常,山東軍總是以為天下強軍甚多,任何戰鬥都不能大意,每一次出征,王爭都要和軍議司詳細擬定好萬一戰敗的退路。
可今日這次平亂,滄州守備不戰而逃,竟然被山東軍直接嚇跑,到了城內的搏殺緩解,更是讓原本興奮不已戰兵失望透頂。
這些是什麼官軍,簡直是不堪一擊的草包。
說到底,山東軍戰兵對城內亂兵的戰鬥,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屠殺,整場戰鬥下來,對方就連衝到近前的人都很少,更別說對山東軍造成什麼傷亡。
不過卻有幾個戰兵在衝進院落的時候被慌亂的百姓偷襲,可是以山東軍的防護程度,這種攻擊根本連盔甲都不能突破,根本不值一提。
打到眼下這個地步,被困在軍營中的亂兵已經完全失去了頑抗的勇氣,幾個千總都開始勸韓勝芳繳械投降。
畢竟,雙方的懸殊差距太大了。
隨着十幾名扔下刀槍跑出去投降的人,被山東軍鳥銃手毫不留情的射殺之後,裏面的人這才明白過來,緊跟着便是一陣大亂。
按理來說,這種不留活口的命令,往往能把人逼入死地,俗話說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能咬你一口,可軍營里的官兵卻連奮起一搏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原因無它,還是雙方實力差距。
山東軍戰兵近十萬已經將整座滄州城圍的水泄不通,就算你乘船從運河出逃,一樣會被亂銃射成篩子。
山東軍後發制人,優勢實在是太大,你拼死衝鋒也好,跪地投降也罷,都是絕無生存的可能,反正打是絕對打不贏的。
......
滄州的知州衙門裏,知州呂潛寧和幾個文官躲在裏面,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時候的呂潛寧其實心底早就絕望了,幾個文官根本管束不住民壯,現在也已經跑的差不多了,衙門裏除了幾個文官和吏員以外基本已經不剩下什麼人。
凳子和白綾都已經準備好,呂潛寧就等外頭亂兵破門而入的時候懸樑自盡,也好留個好名聲。
不過他顫顫巍巍的站在椅子上,就算大門已經搖搖欲墜,但卻依然沒急着伸頭,畢竟人總是有求生欲望的,就算有一丁點希望,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