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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屢立大功,朝廷卻如此吝嗇!」
「這天底下,能夠接連擊潰闖賊的,也就是咱們山東地忠烈伯,可那皇帝老兒卻仍然不依不饒,先派近侍太監掣肘,再設錦衣衛衙司監管,這般做法,委實叫人寒心!」
其實這些軍議司吏員並沒做出什麼刻意鼓動的動作,只需要將近些年王爭的種種遭遇如實到各個軍營一說,底下的兵將們自然不是傻子,都能明白這淺顯易懂的道理。
本來山東軍下屬的各個部隊就有專門負責遊說的文官,他們與這些後派來的軍議司吏員分了個工,整日在軍營中宣講一些話。
每當到了飯點,除卻那些負責放飯的輔兵們,周圍又有一些吏員不斷問話,這些話千篇一律,但每個人都知道如何作答。
「咱們這是在吃誰的飯!」
兵士們往往都是異口同聲的大聲回答:「吃忠烈伯的飯!」
「咱們今後要為誰拔刀?」
兵士們又是齊齊大喊:「為忠烈伯拔刀而戰!」
從前的時候,這種事情王爭雖然也有想過,但往往都是在暗中發展,讓兵士們知道就行了,不過好像是自從知道崇禎皇帝的密旨以後,王爭對朝廷的態度就變了,手段自然更加強硬。
現在這種情況,每次吃飯之前兵士們都要喊上幾句,王爭的名字早就印在心裏。
除此之外,每次操練之前將官們也要問話,說你們手裏拿着的,身上穿着的,家人吃的用的,都是誰給的。
還有日常操練間隙休息的時候,分駐各地的將官們都會先正色說上幾句,類似忠烈伯體恤大家辛苦,讓他們休息後再練這種話。
崇禎的神助攻,真正讓山東軍上下的兵將們對這個朝廷寒了心,清楚地認識到現在自己手裏的一切都是誰給的,衣食父母到底是當今的皇帝,還是忠烈伯王爭。
不過這種事情開始沒多久,向來穩定的山東境內居然出現了一絲緊張不安的氣氛。
話說回來,這種不同尋常的氛圍,並不是什麼宵小賊人造成,其實正是王爭自己。
王爭控制了山東六府這麼些年,那些文官心裏的小九九他早就清楚,只是一直不想動手,這番明擺着要和朝廷分庭抗禮的政策出來,那些自詡朱家天下的忠貞之士,一向對山東軍明尊暗違的朝廷文官,終究是有人承受不住跳了出來。
至於各地的朝廷武將,他們早就成了空殼子,手底下最多也就剩下幾個家丁,除卻已經歸附山東軍外系的,剩下的那些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倒也不會想那麼許多。
文人便有所不同,這次跳出來後不僅在奏疏中彈劾王爭,稱其囂張跋扈,剛愎自用,且居心叵測,更是在地方上張口大罵,言此人之奸猾,大明三百年來未有。
忠烈伯、左都督王爭自打從登州發跡以來,行事作風一向是小心謹慎,講究個步步為營,而且就算發怒,也是有尺有度,絕不會濫殺無辜。
可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王爭明顯已經震怒,在那日的軍議上他雖然沒怎麼多說,但山東軍的高級文武官員們跟着王爭一路打拼到這個位置上,怎麼會連這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那些官員的彈劾摺子,自然一個不落的,全都被軍議司截了下來,堆滿整整了兩大箱子,此刻就擺放在王爭軍案的前面。
感受到大堂之上前所未有的森森殺氣,下面那些軍議司的吏員和武將們都識相的緊閉雙唇,低着頭,既不敢再說一個字,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最後王爭也沒多說,軍令很簡單,就一句話:
「山東地方不靖,偶然發現官員私通建奴,乃是本帥之過也,幸甚未晚,為我軍民相安,寧錯殺多人,亦不放過一賊。」
既然忠烈伯大怒,意思也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底下的人自然是寸刻不停的將這軍令傳達各地。
軍議司各處分署、保安司,甚至是一向神秘的諜報司都是全員行動起來,還有以永昌號為首的濟寧商行、以范若海為首的山東鹽幫、鹽行,各地船行都是一同動作起來。
說起來,范若海本來只是在登州府文登的一個小鹽販子,在王爭的大力扶植和幫助下,儼然已經成為整個山東最大的鹽幫首領,家財萬貫,鹽道上威望日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