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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好痛啊!」
「住手,快住手啊!」
模糊的黑影在眼前拉長,如同車窗外不停向後倒退的樹影,來迴轉動,輪迴不止。
來往而動的黑影手上,變換着千奇百怪的器具,唯一相同的,是器具鋒利處所閃爍的冰冷寒芒,以及沾染了鮮血的礦石
黑影沒有怪笑,也沒有猙獰的表情,在死寂般的沉默中,拿着器具,將那冰冷寒芒探過來。
血肉撕裂的聲音,驟然間在耳畔放大。
痛,太痛了。
痛到只能大聲慘叫,直至嗓子罷工。
無論如何掙扎,無論如何求饒,黑影仍是周而復始的從自己身上拆下一塊塊礦石。
從劇痛到麻木,經歷了很長的過程。
然後,身體硬生生記住了某些殘忍的細節。
那比較高的黑影,喜歡一點一點的割開血肉,就像是在發掘古物的考古學家,動作輕而緩慢,用那手中的器具,慢慢將礦石從肉骨之上分離。
那腦袋比較扁的黑影,喜歡用蠻力硬生生將礦石拔下來,但沒那麼容易,所以他會像上發條一樣,將礦石提起,然後扭轉,用力的扭轉,直到最後硬撕下來的時候,在那鮮血四溢中,嘴角好像扯動了一下。
那比較矮但很壯的黑影,喜歡儘快完事,所以沒有什麼精確度,僅是為了將整個礦石拆下來,至於會多割下多少肉,完全不在他的考慮中。
每一道黑影的拆礦石方法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那冷漠到令人心寒的態度。
為什麼活着會那麼痛苦?
活着是一件好事嗎?
鮮血潑灑開來,染紅了視線。
紅珠猛地彈身而起,眼眸中滿是驚懼之色,身體本能做出最合適防禦的動作。
不知何時,由樹根所編織而成的床板上全是汗水。
房間裏,只有自己那極其不穩定的呼吸聲。
「夢嗎」
紅珠緩緩坐在被汗水打濕的床板上,低着頭,將眼中的驚懼埋進黑暗裏,旋即,迅速的調整呼吸,讓劇烈起伏的胸膛逐漸平復下來。
然而,臉部、手臂、大腿、背部等諸多位置,仿佛有無數隻蟲子在撕咬着,奇癢無比。
紅珠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之時,眼中已不見驚懼之色,只有死水般的平靜。
然後,她伸出雙手,壓在臉部上的礦石,緊接着發力,將兩塊相距不遠的礦石同時掰下來。
「嗤啦」
數道血箭落在床板和牆壁上。
隨手將礦石扔到地上,臉部總算是不癢了,但身體其他位置還在癢,一種深入靈魂般的奇癢。
相比於癢,還是更習慣疼痛。
紅珠面無表情伸出沾染鮮血的雙手,壓向了身體其他位置的礦石。
「嗤啦」
光線微暗的房間裏,頻繁響動着殘忍的聲音。
當羅和布魯娜來到紅珠房間時,頓時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
以床板為中心點的周圍幾乎都被血液所覆蓋,十來塊染血的礦石安靜與血液融為一體。
「滴答,滴答」
血珠從床板邊緣跌落,而紅珠沉默坐在床板上,靜得像是一具死屍。
第一時間竄入鼻子裏的血腥味,提醒着羅這是現實。
「紅珠?」
羅差點沒拿穩手中的食物,快步走到床板前。
聽到羅的聲音,紅珠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抬頭,平靜看着羅,一言不發。
「小娜,去幫我將老白叫過來。」
羅掃了一眼紅珠身上的傷口,眼神凝重。
「好、好的。」
布魯娜緊張看了眼紅珠,然後朝着門口飛奔而去。
等到布魯娜離開後,羅看着紅珠,下意識就要詢問,但瞬間想到布魯娜剛離開,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就算拋出問題也是白說,便只能皺起眉頭不語。
紅珠看出一二,主動解釋道:「癢,所以要止癢。」
「嗯?」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