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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牆上的明軍士卒,紛紛拿着食物吃起來,但沒過多久,城頭的警鐘聲便響成一片,聲音異常尖銳刺耳,當!當!當!的讓人心頭一緊。
全部的將士立刻放下食物,奔上城頭,除了重傷士兵外,一般的輕傷兵也包紮了傷口,重新上陣了。
之前明軍五千人,尚可分成兩班,輪流守城,可現在只剩三千人,還有數百重傷號,剩下的便只能勉強在關城上站齊,所以輕傷的士卒,也得抖擻精神,張弓搭箭,準備再一次進行血戰。
「兒郎們,都給本將打起精神,守住了關城,此戰爾等必定載入史冊,為復川大功。這一戰,爾等戰死了,軍牌能進忠烈祠,受萬世供奉,家眷自有五忠軍贍養。爾等前後無憂,今日就隨本將與清狗死戰不休!」
於世忠按着戰刀,從城牆上走過,沙啞着聲音鼓舞着士氣,明軍士卒也在迅速的集結。
他看着城下集結的清軍,列陣的至少一萬多人,難道清軍要改變之前的攻城策略,對關牆發動兩側齊攻?
之前清兵都是催促降兵,猛攻一側,如果這次一起壓上,那城上的壓力便大了,此時他只能希望這十餘日的血戰,清軍器械大量損耗,無法對關城形成強大的威脅了。
有個詞叫事與願違,有個現象叫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往往會發生。清軍的器械確實損失慘重,但巴蜀滿山遍野的山竹、大樹,打造些攻城梯,卻一也不難。
城下的火炮,首先開始對關牆進行炮擊,而後陳邦傅、馬吉祥兩部炮灰,便一左一右,各領兩千多人,作為第一波攻擊隊伍向關城殺來。
鰲拜這次顯然是想抓住明軍人數無番守城的劣勢,先讓降兵消耗明軍,使得明軍筋疲力盡,然後讓清兵精銳上前車輪戰,所以天剛亮便發動了進攻。
近五千降兵,扛着簡易的攻城梯,在炮火的掩護,舉着盾牌,冒着密集的箭雨,向前推進。
這些降兵前段時間還是明軍,投清之後淪為炮灰,現在雖然倒戈相向同故國作戰,但心中難免不會盡力,不會不顧自身性命。
梯子搭在城上,這些降兵畏手畏腳的攀爬,滾石擂木砸下,馬面上的明軍用箭射殺,降兵們鬥了一陣,便向往日一樣,如潮水般退下。
如果關城好攻,他們自然一鼓作氣,把城池拿下,但已經打了十多天,城上的明軍明顯不是軟柿子,他們猛攻了幾日,死傷無數卻沒有攻破,後面便越發出工不出力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都是這般,像模像樣的打一陣,便撤退下來。他們投降是為了活命,當炮灰是被逼無奈,沒有做了炮灰還會猛衝死拼的,除非腦子有問題。
降兵向昨日一樣退下來,但今天卻是鰲拜親自督戰,只見他一揮手,壓陣的清兵弓箭手,便直接射去一波箭雨,將先行退下的降兵盡數射殺,降兵見此不得不停下步子,臉上漏出了遲疑和恐懼。
陳邦傅見此,望了望城頭和陣前冰涼的清軍箭頭,連忙命令道:「弟兄們,後退必死,跟着本將奪城,還有生機。」
退下的降兵,只得不情願的反過身去,繼續向城頭撲去。
「一群沒用的東西!」鰲拜冷哼一聲,一揮手,三千多清軍刀盾,列隊為九排,浩浩蕩蕩的攆着降兵壓向城關。
靠這些降兵,顯然無法破關,鰲拜再次揮手,他身後兩千多弓箭,也列成三排,踏步上前,這才是他攻取城關的真正主力。
城頭沒有重炮,也沒有拋石機,能夠威脅清兵推進的只有弓箭、鳥銃,當清兵進入距離關牆百步內時,城頭上的弓手、銃手齊發,千支箭雨,無數鉛彈,以及佛郎機打出的鐵砂,呼嘯着向清軍射去,清軍軍刷地豎起了盾牌,形成無數道盾牆,箭矢噼噼啪啪射在盾牆上,發出一連串哚!哚!哚!的響聲,大部分都釘射在盾牌之上。
清軍傷亡較前面的降兵到是被射死一片,在城上一波箭雨過後,刀盾手後面的清軍弓手便開始了反擊,他們邊走邊搭箭,將弓身拉成渾圓,鋒利的箭頭斜着指向天空,密集如蝗蟲般的箭矢鋪天蓋地射向城頭,壓得城頭上的明軍士兵抬不起頭。
明軍人數處於劣勢,作為一支久經戰陣的精銳,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與清兵對射,當箭雨襲來時,明軍紛紛躲在牆朵後面,蹲在地上向城下拋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