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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房間裏,輕歌盤腿一臉肅然的坐在床上,小狐狸躡手躡腳的走進了房內,爬上床,溜至輕歌的後背,一雙爪子握成拳頭,在其背部錘着,討好賣乖,「不能生氣了,生氣會變醜的,變醜就嫁不出去了……」
小狐狸很認真的說着,「嫁不出去也好,跟我到妖域當壓寨夫人去。」
輕歌:「……」
壓寨夫人……
輕歌把小狐狸揪到了懷裏,臉對臉,嚴肅的道:「不能學壞,不然到時候變成流氓了。」還一本正經的揉了揉其腦袋,「難不成是因為春天到了,發/情了?」
姬月:「……」他發/情的有這麼明顯麼?
只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唯獨她不知道。
他向來邪魅,喜怒無常,殺人如魔也從來都不近女色,偏偏在她面前,成了流氓痞子。
傍晚,輕歌與夜傾城還有小狐狸共同晚飯的時候,銀瀾過來了。
「小姐,夜正熊長老突然七竅流血奄奄一息,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銀瀾道。
輕歌將一口湯送進了嘴裏,聞聲,手微微一僵,她將湯羹咽下,抬眸朝銀瀾望去,問,「何時發生的事情?」
「就在剛才,家主讓我來通知你,現在過去的話,應該能見上最後一面。」銀瀾回答道。
輕歌不緊不慢的將一碗湯喝完,而後把碗放在桌上,一把將小狐狸抱在懷裏,看了眼夜傾城,道:「我過去一趟,這桌菜交給你了,記得要一點不剩的給我吃完。」
夜傾城望着滿桌的佳肴,咽了咽口水,全部吃完?
這不是要她命嘛。
夜家偏僻的院子裏,此時聚滿了人,劇烈的咳嗽聲不斷的從房間裏傳來,仿佛要肺片都要被咳出來。
輕歌來時,夜青天三位長老都在,夜青天臉色沉重,上官麟陳治二人也都一臉肅然,看見輕歌,院子裏的奴僕都不約而同的行了個禮,輕歌點了點頭,走向屋內。
「爺爺,怎麼樣?」輕歌看着夜青天。
夜青天搖了搖頭,「好好的人,突然就成了這番模樣,劉醫師說,回天乏術,體內的五臟六腑都已碎裂,筋脈斷開,連血都是黑的。」
輕歌皺眉,「怎麼會這樣。」
夜正熊雙腿雖然被夜青天廢了,但修為不錯,身體底子也很好,雖然夜無痕任由他自生自滅,可好端端的,怎麼會七竅流血走向死亡這一條路?
她絕對不相信夜正熊會自殺,夜正熊骨子裏藏着驕傲,他情願活活餓死,也不會選擇自殺的。
「你二叔風雲一世,結局卻是悽慘,去看看他吧。」上官麟道。
在死亡面前,恩仇總能一筆勾銷。
輕歌抿唇,默然的走上前,心情竟然沉重了起來,她抬起手,將房門打開,嘎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雙門間的縫隙越來越大,屋內流動着森冷的氣息,她走了進去,朝躺在扶搖床上的男人看去,男人的頭髮白了一大半,臉上憔悴的看,儘是疲態,眼睛、鼻子、嘴、雙耳,都流出了漆黑的血。
黑色的血液將雪白的床單染紅,他雙目無神的瞪着天花板,四肢冰涼,僵硬,好似有死亡之神,將他體內的生氣,無情的抽離。
「你來了。」
三個字,像是刺骨的風颳過,男人有氣無力的說着,費了很大的力。
輕歌往前走了幾步,一臉沉默。
姬月踩在她的肩上,眸光冷淡的望着床上將死的男人。
「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樣子,連你父親一半的風采都比不上?」
男人說的斷斷續續,說完之後,劇烈的咳嗽,每咳嗽一下,整個身體都顫動了起來,像是落在網中負隅頑抗的魚。
「你是你,父親是父親。」輕歌淡淡的道。
「你啊,真有你父親當年的樣子。」夜正熊雙手撐在床上,想要起來,卻異常艱難。
輕歌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上前,將夜正熊扶着坐好。
夜正熊詫異的看着她,許久,大笑,一面笑一面咳,大量的鮮血吐在棉被之上,他無力的靠着床架子,自嘲着,「你不怕我?不嫌棄我?」
「為何怕?為何嫌棄?」輕歌冷聲道,眸光之中充斥着疏離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