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周道虔本是不抽煙的,這會兒思考孔凡高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一下入了迷,竟然接過香煙,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機點燃,方吸了一口,便劇烈咳嗽起來,一邊的古錫名見狀便要上前,替他順氣,卻被周道虔拿眼逼住。
周書記一陣咳嗽罷,竟不把煙按滅,卻再放進嘴巴抽了起來,這次有了準備,雖然煙葉依舊辣嗓,卻是沒先前那般狼狽了。
「凡高同志,你既然找過來,談這個事兒,想必心裏已經有譜兒了,你說說,我聽,我替你把把脈。」
吃了煙的虧,周道虔嘴上也不客氣了,略去專員,直呼孔凡高的名字了,他可是知道這位凡高同志,向來最是在意這稱呼上的威嚴。
果然,孔凡高紅臉膛一暗,怔了怔,才道:「我的想法很簡單,咱們乾脆就把雲錦湖單獨劃出來,弄個雲錦湖管委會,周書記你想,這雲錦湖是宜陽,海豐,巴縣,黑水四縣交界之地,又因為水系龐大,裏面漁產眾多,再加上逢旱飲水,幾乎都指着它,涉及得利益大了,而周遭群眾又多是宗族聚居,最是好勇鬥狠,哪年不弄幾齣嘯聚,不弄出幾條人命,就不會消停,長此以往,是縣裏也難,地委,行署也煩,再加上,今次又出了暴力抗法,毆傷計生幹事一事兒,我突發奇想,咱們乾脆把雲錦湖,和他周遭相鄰的村莊給劃出去,單獨弄個管委會,派專人管這一團亂麻,也省了上上下下的麻煩。」
孔凡高說完了,周道虔卻沒有反應,叼着香煙。卻忘了吸吐,靜靜保持着手扶煙蒂的姿勢,直到煙柱燒出一截長長的灰線。
的確。不止周道虔驚到了,便是一邊的古錫名聽傻了眼。這哪裏是支出薛助理的節奏,分明是要把這活土匪趕出地委,行署啊!
誠然,孔凡高沒說出派出去充任這雲錦湖管委會主任,可古錫名已然自動腦補了結果。
眼見着周道虔手中香煙的煙灰就要掉落,孔凡高也不願瞧煙騰灰飛的景象,重重咳嗽一聲,周道虔這才醒過神來。趕緊將香煙按進了煙灰缸里,「孔專員這個提議,很有創造性,也很有可行性啊,不知道孔專員有沒有矚意的人選。」
要說周道虔到德江已經半年多了,卻是生平頭一次對孔凡高生出那麼一星半點兒的好感,無他,實在是今次孔凡高的提議,對他胃口了。
薛向這隻癩皮狗,如今看來。一時間,是難以打死,干翻了。可讓這傢伙賴在地委,光是那份噁心,他周某人就受不了。
同樣,雲錦湖那邊的亂攤,也是周某人的一大心病,不說別的,他周某人來德江上任不過半年光景,光是在雲錦湖那邊,被上千號人圍堵的陣勢。就遭遇了次,每次皆是地委讓步了事兒。他早已經不勝其煩。
如今,孔凡高此策一出。真是再讓他滿意不過了,薛向和雲錦湖,這兩大煩心事兒湊一塊兒,陡然就不煩心了,簡直就是數上的負負得正。
一來,姓薛的雖然人不佳,卻素有歪才,沒準兒能以毒攻毒,讓雲錦湖那邊消停下來;
二來,若是姓薛的也治不服雲錦湖那邊,到時再出了亂,他周某人的砍刀再對活土匪舉起來,恐怕是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了。
左思右想,竟是兩便!
卻說,這會兒,周道虔覺得孔專員還有那麼一絲半點的優點,可孔專員卻在心裏膩歪透了姓周的,「我看就薛向吧,薛助理的優點,本事,我就不說了,大伙兒都清楚,周書記沒意見吧。」
孔凡高惱的就是姓周的愛繞圈,都這會兒了,大伙兒都快相見了,這貨還非逼着他孔某人道出薛向的名號來,好似誰舉薦了活土匪,誰今後就得承受活土匪報復一般,如此膽量,成得甚事兒!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在地委會上過一遍,儘快把決議呈交省委吧。」
這會兒,周道虔倒是當機立斷起來,「我看這樣吧,現在就通知薛向同志,讓他連夜下雲錦去,畢竟計生是他攤上的事兒,雲錦又是敏感地帶,況且還有基層同志負了工傷,這會兒派薛向同志下去,一來是,有助於及時掌握,穩定雲錦那邊的情況;二來了,薛助理也好代表地委,行署,慰問下基層的同志們。」
「書記的意見,我完全同意!」
孔凡高瞥了周道虔一眼,心中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