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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老闆,我答完卷子了!」
開考不過半個小時,鄭清一杯茶還沒見底,一個突兀而又熟悉的聲音便打斷他的遐思,聲音顯得氣勢十足。
鄭清定睛望去,不出意外,看到了自家小店的雇員叮噹耳朵——作為新晉傳奇的眷屬,第一代鼠人,它與它的弟弟一起被邊緣學院正式錄取,這大概是聯盟、學校以及月下議會對這個新生氏族某種程度的認可與互相之間的妥協。
當然,叮噹耳朵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正式的名字,丁當;它的弟弟叮咚耳朵,在花名冊上的名字也變成了『丁咚』。
鄭清乾咳一聲,頂着教室里那些偷偷摸摸的好奇目光,站起身,慢吞吞踱到丁當身旁,低頭看了一眼它的卷子。
偌大的試卷上,符文框裏是一片奇奇怪怪的符號,仿佛一隻蘸滿墨汁的小老鼠胡亂在上面爬過的痕跡,而符文框旁邊的空白處,那個鮮紅的數字還是『零』。
也就是說,這位鼠人小哥兒一個標準符籙都沒默寫出來。
果然,提前交卷子的,不是學霸就是學渣。
鄭清在心底吐槽着,語氣溫和着問道:「時間還早,不再多寫一會兒嗎?另外,這裏是學校,不要叫我老闆,叫我老師或者先生就可以了」
「好的老闆先生!」丁當一臉嚴肅的答應着,重新攥着毛筆,開始冥思苦想。
鄭清看着它仿佛握棍子一樣的攥筆方式,嘴角微微一搐。負責監督丁當的是蕭笑,他扶了扶眼鏡,沖男生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年輕助教頓時覺得自己的工作任重而道遠。
而經過這一打岔,他對邊緣學院新生們的期待感再次降低了一些。趁這機會,他在教室里繞了一圈,發現能夠默出一個基礎符籙的學生都是少數,默出三個五個便已經屬於優秀範圍了,而最突出的,就是尼古拉斯,他試卷側面的空白處的鮮紅數字已經跳到了『九十一』,距離一百隻有一步之遙。
雖然在天文08-1班的學生中這個數字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但在邊緣學院的學生中,這個數字就是一枝獨秀了。
當然,默不出標準符籙,並不意味這間教室里的新生們沒有任何基礎。相反,在巡查過程中,鄭清注意到很多人畫出的符籙並非無效符——譬如吉普賽女巫卡門,在標準符之外,又畫出了十幾道『異態符』,好聽點來說,她屬於傳承古典魔法流派的繪符技巧,通俗點來形容,就是她從吉普賽女巫團學到的那些符籙早已過時,沒有被聯盟認可為標準。
標準符籙只需使用硃砂或陰墨在黃紙上繪製出符文形態,然後灌靈封腳便可以生效了。但有些老派符籙,比如卡門繪製的那幾道異態符,卻需要使用龍血調製墨水、使用魔法動物的皮子硝制符籙載體,有些複雜的符籙,還需要在特定時間、特定環境、或者通過特定儀軌才能釋放出來。
類似這種被打歪的基礎,應該還有很多。
正常來說,把一株已經長歪的樹重新掰直,遠比從小就種一棵筆直的樹更困難。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學校會給這些邊緣學院的預科生們整整一個學期適應時間的緣故吧。
鄭清皺着眉,細細思索着這件事,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尼古拉斯的桌邊已經站了許久。久到原本信心十足默寫符文的尼古拉斯開始有些坐立不安,狐疑的打量着自己新默寫了一半的符文,以為是哪裏寫錯了。
坐在尼古拉斯旁邊的志願者是劉菲菲,原本她只是一心一意、眉眼彎彎的看着蠟黃臉兒老生專心致志的默寫符文,但當尼古拉斯第三次抬頭去看鄭清表情的時候,女巫終於按捺不住,怒氣沖沖看向年輕助教,眼神仿佛兩柄小刀,在他臉上戳來戳去。
鄭清後知後覺,乾笑一聲。
摸了摸莫名有些脹飽的肚皮,心底輕嘁一聲,溜溜達達回了講台。轉頭向前排角落看去,只見蔣玉正專心盯着身旁那位名叫凱瑟琳的北區女巫答題,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剛剛你監考的時候,在尼古拉斯身邊站了太久,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菲菲都想沖你身上砸一道惡咒了。」
蔣玉抱着課本,笑吟吟看着鄭清,輕快的提起了剛剛結束的志願者服務:「我甚至看到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