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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爾瑪帶給北區戲法師們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北區巫師的身份。
因為她的緣故,巫師界所有的商人們都可以預見到市場上有一點魔法能力的廉價勞動力會越來越少,相應的,類似矮個子巫師這樣的黑中介也可以預期到市場上能夠用來『做實驗』的戲法師也會供給不足。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矮個巫師的同行們四面出擊,不斷『強行契約』尚未獲得咒印的北區戲法師,為即將到來的『寒冬』做好準備。
在其實就是某種形式的『捕獵』——只不過獵物是巫師,獵人也是巫師。
「我們剛剛從基尼小屋出來!」鄭清挑了挑眉毛,提醒道。
他不覺得眼前這兩位黑巫師有膽量挑釁一位大巫師。
誠然,有許多黑巫師因為修煉禁忌魔法,把腦子修壞掉了,但那終究只是少數。大部分巫師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鄭清覺得眼前可能只是個誤會。
一方面,他與蔣玉為了低調起見,今天都穿的是灰袍子,看上去就像兩個比較利落的戲法師。
另一方面,鄭清肩頭還趴着一隻會飛的小青蛙——這是一隻輕微變異的青蛙,肋下長了一雙孱弱的翅膀,之前被北區巫師抓來準備當祭品。
當時鄭清走出基尼小屋的時候,恰好看見這隻青蛙鼓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一時心軟,便將它帶了出來,準備送到臨鍾湖放生。
穿着灰袍子,還帶了一隻北區時下最流行的青蛙做寵物,被眼前的黑巫師認作戲法師,想要強行契約便不足為奇了。
「確實如此。」矮個子巫師扶了扶鼻樑上寬大的墨鏡,咧嘴笑了起來:「但你們不是光着額頭出來了嗎?」
鄭清略一思考,立刻回過味來。
這些黑巫師確實不蠢——因為科爾瑪的緣故,他們也不會隨意捕獵北區戲法師,而是選擇不受基尼小屋『歡迎』的那些戲法師。
判斷是否『受歡迎』一個很簡單的方式,就是看進入基尼小屋後,能否受賜咒印。如果一個灰袍子光着額頭進了蠱雕街33號,出來的時候額頭還是光潔如故,那麼極大可能他不受大賢者待見。
當然,這個判斷可能存在某些誤判。
但與閉着眼隨意在北區抓人相比,這種誤判的可能性就小許多了。必須承認,能夠在魚龍混雜的黑暗世界混下去的巫師,都有一點自己獨特的生存哲學。
「我們不是戲法師。」鄭清黑着臉,強調了一句。
「我懂,我懂。」矮個兒巫師嘆着氣,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安慰道:「好的戲法師很搶手也很難活的久。但生意就是生意。來來去去,總會習慣的。」
平淡的語氣令兩位年輕巫師齊刷刷打了個冷戰。
「這裏是布吉島,是第一大學的領地,北區現在還有一位大巫師坐鎮你們這麼踐踏《巫師法典》不怕被丟進黑獄嗎?」
兩位黑巫師面面相覷,同時笑了起來。
「死亡?」其中那位瘦高個扯了扯尖頂帽帽檐,彬彬有禮的回答道:「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在向死亡的方向跑去我們一直在死亡,從未停止。」
「害怕並不能阻止死亡的降臨。」矮胖巫師補充了一句。
鄭清終於放棄與這兩個瘋子理論,從灰布袋裏抽出自己的法書,翻開書皮,然後抬起胳膊,任憑淡青色的魔咒光暈流水般從書中湧出,煞有介事道:
「現在,讓我們總結一下你們剛剛那些話的中心思想。」
「舉起手來!」
兩位黑巫師看着發光的法書,面面相覷。
齊刷刷舉起手。
輕而易舉得到的勝利,反而讓鄭清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以至於他都沒有準備好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他原本已經準備好吟誦咒語了。
是綁起來送到三叉劍,還是交給學校的糾察隊?鄭清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女巫。
蔣玉也有點犯難,咬了咬嘴唇,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好拿主意。
在兩位年輕巫師躊躇的時候,對面的矮胖巫師再次開口:
「你們真的不是戲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