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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胖子之前說要去辦公樓只是個藉口,鄭清也很清楚這一點。出了教學樓,胖子嘆息着拍了拍公費生的肩膀,便與張季信勾肩搭背向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留下鄭清站在教學樓門口,滿心懊惱。
他懊惱的想着自己同蕭笑之間最後的那些對話,心底惴惴不安。
他非常希望伊蓮娜當時沒有聽清蕭笑說的話,或者伊蓮娜認為自己在做有關『六芒星法陣』課題的時候涉及了鎖羅門這個詞語。但他自己也清楚,這一切都是奢望。
「真特麼倒霉。」
年輕的公費生憤憤不平的踢飛一顆石子兒。石子滑過一道弧線,砸在了路邊的灌木叢中,驚起兩隻糾纏在一起的麻雀。麻雀們憤怒的沖男巫喳喳了兩聲,丟下一泡鳥屎。
順着石子兒滾落的方向看去,鄭清意外看見了一個披着黃色袍子的胖乎乎的身影。
那是宥罪騎士團的創建者之一,存在感近乎零的釋緣小和尚。
他大部分時候都在亞特拉斯學院的寺廟裏念經,除非必要,平日裏很少在校園裏出現。即便宥罪騎士團的會議,他也極少參與。
在抬手向小和尚打招呼的一瞬間,鄭清猛然想起一件事——上一次獵月新生賽中,當他在獵場被一大群妖魔追逐的時候,曾經許諾如果生還,會給漫天神佛上香。
但後來,因為事情繁雜,他好像忘了這件事,一直沒能還願。
或許還了,只是還願時心不誠,不算數。
最近這麼倒霉,會不會跟神佛們生氣有關呢?年輕公費生有些心虛的想着,同時自我安慰性的辯解,九有學院泥塑木胎原本就少,想去還願都找不到地方。
非不為,實不能也。
「釋緣!釋大師!!」年輕公費生揮着手,高聲叫着,向小和尚打招呼:「等等我!」
走在前面的黃袍子停下腳步,低着頭,默默捻着念珠。
鄭清一溜煙跑到釋緣身側,氣喘吁吁道:「你怎麼來學府了?我還說抽時間去金字塔找你,讓你指導我拜拜佛,求求神。」
金字塔是亞特拉斯學院所在地,與九有的學府、阿爾法的城堡一樣,也是一座非常有特色的建築。至於鄭清『求神拜佛』之類的話,純屬他剛剛想起來的託詞。
因為剛剛想起還願這件事、想到『泥塑木胎』的時候,鄭清忽然意識到第一大學還有一個名叫亞特拉斯的學院。這所學院裏宗教瘋子很多,供人跪拜的偶像也不少。或許在布吉島上這是鄭清最有可能找全漫天神佛去還願的地方了。
釋緣捻着手中的珠子,抬起頭,非常仔細的看了看鄭清眼睛,最終搖搖頭:「佛祖不是泥胎木像,也不是任憑跪拜的人偶。祂是我們心底的信念。心中有佛,在哪裏拜都無妨。心中無佛,容易拜出因果。」
鄭清嘴角抽了一下。
「我沒有那麼高的追求,也沒有那麼高的心境修為,」男巫乾笑兩聲,擺擺手:「只是求個心安罷了。」
小和尚微微嘆口氣,手中的念珠停了停:「心安已到無心處,病去渾如未病前。對你來說,心安是藥,祛的是心病。求拜倒也無妨。」
鄭清終於放棄這個略顯艱難的話題,轉而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學府了?」
釋緣手中的念珠終於停了下來:「作為學生代表,參加你的聽證會。」
當鄭清與釋緣趕到教學樓三層的學生會議室時,房間裏已經坐滿了四所學院的學生代表們。烏泱泱一片,聲音卻不嘈雜,顯得很有素質的模樣。
沒有一位校外人士,也沒有一位教授,甚至連年齡稍大些的學生都沒有。鄭清注意到會議室里學生們的袍子上大都是一兩道鑲邊。幾位鑲三道黑邊的學生,也都坐在主席台上,其中就包括科爾瑪學姐。
看到鄭清入場,科爾瑪偏過頭,瞥了他一眼,卻沒有任何表示,仿佛不認識面前男巫似的。而坐在主席台正中的一位男巫則敲了敲面前的木槌,喊了一聲:「肅靜!」
隨即幾個刺耳的聲音接連響起來:
「都把嘴巴閉上!」
「年輕的小崽子們!」
「這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