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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三人還清醒的時候,唱的都是有理智的歌,岑青禾走技術流,說好的翻全場,她從火燒的寂寞到死了都要愛,從離歌到海闊天空,後來流行的唱完了,忽然包間內響起熟悉又久遠的旋律,岑青禾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蔡馨媛給她點了一首山路十八彎。
岑青禾一手拿着話筒,另一手拎着啤酒瓶,起身道:「我不一個人唱,你倆派一個出來。」
金佳彤忙說:「不行,我唱不上去。」
蔡馨媛拿過話筒,起身說:「我來。」
兩人對唱一首山路十八彎,金佳彤負責在一旁尖叫捧場,嗓子唱幹了就拿酒潤,十幾首歌過去,空酒瓶子擺一排。
岑青禾跟蔡馨媛是主力,金佳彤只喝了她們的一半,這還得不停的拿零食填肚子,不然很容易就醉了。
連着唱了一個多小時,岑青禾說:「不行了,我得歇會兒,你倆先唱吧。」
蔡馨媛也挺不住了,把話筒遞給金佳彤,金佳彤接過之後,去到點唱機前點歌。不多時,屏幕上切換新的畫面,岑青禾沒抬眼看,直到那似曾相識又莫名久遠的旋律緩緩而來。
金佳彤坐在距離兩人三米之外的地方,拿着話筒,娓娓唱道:「忽然之間,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麼都沒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我為什麼總在非常脆弱的時候懷念你。」
我明白,太放不開你的愛,太熟悉你的關懷,分不開,想你算是安慰還是悲哀。而現在,就算時針都停擺,就算生命像塵埃,分不開,我們也許反而更相信愛。
這些詞,岑青禾爛熟於心,因為這首歌她從高三下半學期聽到大學畢業。戀愛時期的人好像總會找一首歌來代表那時那刻,自己的心情,當年她跟蕭睿談戀愛時,愛上的就是這首忽然之間。
忽然之間,天昏地暗,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
世界可以什麼都沒有,只要我還有你,這種感覺恰好滿足了青春懵懂時,對於生活中突然出現一個人的新鮮感和滿足感。
那時候學業很忙,上不完的課,補不完的習,做不完的卷子,聽不完的嘮叨,每一個有過高三經歷的人都應該感同身受,兩個字,壓力。鋪天蓋地的重壓,仿佛陰雲密佈,沉得人喘不過氣來,哪怕岑青禾是被班主任說閉着眼睛也能考上一本大學的人,她也會覺得很有負擔。
所以那時她最愛做的一件事兒,就是插上耳機百~萬\小!說,耳機中單曲循環的永遠是這首忽然之間,這首歌很安靜,像是一個人在娓娓道來,輕聲訴說,她可以聽着旋律複習,偶爾走神,想起蕭睿,也會覺得心滿意足。
地下戀時期,兩人發過的短訊都會馬上刪除,他偶爾會突然發來一條說:我在聽忽然之間。
岑青禾也會回一條:我也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也許是心有靈犀,也許是一種習慣,這首歌成為岑青禾跟蕭睿之間特別有紀念意義的存在,以至於兩人分開之後,她都不敢再聽,偶然看見也會刻意避開,因為聽到歌聲,看見歌名,她都會想到蕭睿。
自打上次從冬城回來之後,她已經不常想起他了,一來工作太忙,二來,她不否認商紹城的存在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她對現在的生活挺滿意的,雖然累,但也很有拼勁兒,說好了分開後都要各自好好生活,她已經說到做到,只是不知道,蕭睿現在怎麼樣了。
如今再想到蕭睿,岑青禾驚人的發現,她只是有些失落,有些擔心,但卻不會再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可能是她真的薄情,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心底的傷口已經逐漸癒合,她在迅速復原,曾經以為永遠都過不去的一道坎兒,短短百日就已經邁過大半,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但也真的印證了那句話,永遠別把自己想的太脆弱。
對於蕭睿,她不知道該說一聲抱歉還是什麼,無疑,如果沒有岑海峰跟蕭芳影的事兒,她跟蕭睿是奔着結婚去的,但是天意弄人,當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心底唯有憤怒跟噁心。
冬城醫院,她不願意去見他,一來怕他受不了,二來也是怕自己受不了,不是受不了自己還愛他,卻要狠心說分手,恰好相反,那是一種特別微妙又很容易解釋的感情。面對一個破壞父母感情第三者的兒子,岑青禾瞬間發覺,曾經的愛是會剎那間被厭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