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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靈那一日,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天地之間,混混茫茫一片,冷風吹拂着白幔、白幡,先帝棺槨奢靡非常,四周綴着金銀珠寶,綁着白色的綢緞,一眼瞧上去不像是死人躺的棺槨,更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姜芃姬身穿寬大整齊的朝服,冷漠看着這場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
國庫空虛,欠下一屁股的債,眾多官員都說要一切從簡,但處處都能看到奢靡的痕跡。
四周除了假兮兮的啜泣聲、冷風吹動旌旗的獵獵聲、眾人的腳步聲和馬兒的響鼻聲,再無其他聲音。姜芃姬跟着司儀指揮,混在朝臣之間,表情冷漠得像是一尊精緻的瓷娃娃。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如此,實際上她在一心多用,圍觀直播間彈幕。
帝王葬禮,哪怕是非常時期的帝王葬禮,對直播間觀眾來說也具有非常意義。
聽觀眾的談話,似乎這場葬禮還被電視台特地轉播了。
姜芃姬眼觀鼻、鼻觀心,靠着直播間的彈幕打發時間,偶爾發言兩句。
將皇帝的棺槨送到廟宇,正要進行最後幾個環節,姜芃姬耳尖發現遠處有馬蹄奔跑的動靜。
她暗中將視線挪到外頭,隱約看到一名身穿甲冑的兵卒急忙下馬,手中拿着一封竹簡。
出事了?
姜芃姬正擰眉,傳信兵的動靜又被其他人發現,葬禮司儀是皇室宗正,他倏地沉了臉色。
周遭官員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姜芃姬則凝心靜氣,聽傳信兵和宗正重臣等人的對話。
「什麼——昌壽王今日在諶州外祭天登基?自行稱帝?」
眾多朝臣面色黑成了鍋底灰,昌壽王這是故意的吧?
偏偏挑選在先帝頭七,棺槨停靈這天祭天稱帝?
擺明了是要打人臉!
「……如今該如何應對?」
誰也沒想到,昌壽王膽子大成這樣,直接稱帝。
「還能如何?自然是想辦法穩住人心,再整合兵馬討伐逆、、、/賊。」
「……可是,若是動兵,怕不是昌壽王和滄州孟氏的敵人……」
「勤王盟軍有四十餘萬大軍,如何不能將昌壽王這等賊人收拾了?」某個老臣渾然不在意。
「正是如此,我朝四十萬兵馬還無法誅殺一個賊人了?你未免將昌壽王想得過於強大了。」
他們才是正統,昌壽王名不正言不順,本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賊子。
一發檄文,天下有識之士都能討伐他。
這個時代打仗,講究一個「師出有名」,昌壽王當初圍攻諶州,同樣是打着「清君側、誅邪佞」的名頭,不是想打誰就能打誰的。一卷檄文,天下人打昌壽王,皆是師出有名。
同樣的,打仗不是「師出有名」就能百戰百勝了。
很多老臣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根本沒有考慮現實情況,多少有些理所當然了。
昌壽王不敢和盟軍硬碰硬,因為他們耗不起。
同樣的,盟軍內部一片散沙,他們也不想硬來。
雖然有些「傻白甜」,但眾臣都知道現在要捧着盟軍諸侯,不能和他們起矛盾。
等葬禮結束,昌壽王登基的消息才傳遞開來,不少人蹙眉以對。
有人痛罵昌壽王,有人沉默不言,同樣還有人在中間和稀泥。
姜芃姬看着眾生百態,嗤笑不已。
「這幾日上演的大戲可真多,你們猜猜,昌壽王下一步會如何?」
豐真嗤笑着道,「多半是要分化盟軍,令眾人生出嫌隙。按照昌壽王原本的計劃,他應該俘虜了皇帝,逼迫皇帝禪位,再挑選勤王盟軍的諸侯勢力逐一加封安撫,從內部將盟軍分化。如今,先帝駕崩,昌壽王的如意算盤黃了,他只能自行稱帝,再以皇帝的名義給盟軍諸侯加封。主公也知道,盟軍內部多有不和,不少人都是有奶便是娘的臭德行,興許真能拉攏走。」
楊思點頭附和,他道,「不過,昌壽王這個舉動對主公而言,有利無害。」
姜芃姬給自己爭取丸州牧的位置,還打算公開女子身份,朝廷答應或不答應,幾率五五開。
不過,有了昌壽王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