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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世界上的另一個你。帕爾蘇爾就是有這種本事。
從她身上,尤利爾能看到自己擁有的和缺少的,仿佛她是一面獨屬於自己的心靈的鏡子。她讓他相信她會無條件地給予他愛和期望,甚至跨越生死時光的邊界。
「天哪。」尤利爾聽見自己的嗓音變得含湖,「噢。我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見到你。」
「聯繫。」她輕輕地說,「你和我,尤利爾,情感連接着我們。這是一種難能可貴的陪伴,就像你對蓋亞的祈禱。神靈陪伴在你左右,為了指引你,理解你,寬恕你,回應你的懇求。」
「儘管我是如此渺小」
「儘管我們可有可無。」帕爾蘇爾幽幽地說,「對其他人來說,總是這樣。」
去往安托羅斯的路上,尤利爾也不曾如此迷茫。「我還能怎麼辦?即便有人理解我,即便我盡到了責任,可最後決定所有人命運的不是我。我還能怎麼辦?」
帕爾蘇爾再度微笑。學徒看不見,卻聽見她的笑聲。「若你問喬尹,他一定要你掉頭離開,最好永遠不回來。」
「那樣便是違誓。」
「你覺得我離開聖瓦羅蘭之前拒絕將族人送上戰場,是對是錯?」尤利爾答不上來,帕爾蘇爾鬆開手。「不管怎麼說,為了希瑟,為了仁慈,為了我的生命信仰我的誓言,我剝奪了他們捍衛故土的權力。」
「這不是你的錯。」
「就是這樣。根本原因在於敵人。當年的帝國是不可戰勝的,我們只能予取予求。」
予取予求。「先知大人不是奧雷尼亞的皇帝,也不是麥克亞當。他是拯救諾克斯的聖者,「勝利者」的同伴和好友。」
「除了先知自己,其他人都是些死人。說實話,尤利爾,你怕他嗎?」
尤利爾無法否認。他早已考慮過最壞的結局,做過無數個被焚燒,被審問的噩夢。說到底,尤利爾是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他沒法保持坦然承受烈焰的勇氣。短暫的無畏後,我大概會像所有被處死的人一樣醜態百出。不知道他們要怎麼跟羅瑪解釋
帕爾蘇爾不需要他回答。砰砰。砰砰。她無疑能聽見他的心跳。
「我」尤利爾的喉頭上下滑動,「我得找到先知大人。」
帕爾蘇爾抬起手,指向反鎖的門。尤利爾下意識扭頭看去。這時,狂風忽然振動玻璃,發出尖銳而嘶啞的碎裂聲響。學徒只覺眼前一暗,失去了帕爾蘇爾的身影。他望向窗外的夜空,發現雲層翻滾,月亮不見了。
走路的聲音。尤利爾一陣恍忽。房門縫隙透進走廊的燈光,有人噔噔跑過門外。漸漸的,走廊外傳來人們的說話和笑語,與風雨大作的陽台仿佛兩個世界。
尤利爾遲疑着伸手推門。卡
。門沒鎖。
觀景台的大門正對着房間,中間只隔一條走廊。一幅女人的肖像掛在把手邊,正襟危坐面容嚴肅,下方的名牌里寫着:莎耶·瑟維斯。她的指間有一枚夜語戒指,以寶石凋刻而成。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尤利爾知道,大占星師「艾恩之眼」閣下很可能此刻就在觀景台。
但他沒想到還有別人在。「她不見了!」海倫的聲音穿透門板,其中飽含的情緒令學徒心中一跳。
砰一聲響,觀景台的房門洞開,把手直砸在畫像臉上。「命運女巫」海倫·多蘿西亞閣下如一陣風般邁出門,路過尤利爾身邊時,她剎住腳步,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發出聲音。學徒很想說些什麼,但海倫搖搖頭,嘆息一聲,就此離開了。
『似乎是那小獅子的儀式出了問題』索倫再度上線,『但更可能是那姑娘又瞎跑出去了』
「情況不太對。」尤利爾福至心靈,明白了女巫未出口的話。「她大概是想問我先知的去向。」但學徒明顯答不上來。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你也別費功夫了,瞧,連海倫都找不着他』指環不屑地指出,『要是先知不想被人找到,你這輩子也不可能贏得了這場捉迷藏』
尤利爾皺眉:「海倫竟然要找先知大人,羅瑪到底出了什麼事?她不是在準備晉升儀式麼?」
『也不是沒有失敗的可能嘛』指環提醒,『正